“明明是你老人家自己让我天天去码头看着,只要方云一到旅顺,就立刻通知你,现在还怪起过来了。”黄安虎心中委屈,嘴里小声抱怨。
不过黄安虎还是有些怕自己这个当总兵的老爹,尽管心中委屈,还是恭敬地回答道:“我知道了,爹,我以后会主意的。”
黄龙听到了黄安虎嘀咕的抱怨声,脸上闪过一道尴尬的神色,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了,也没有继续责怪黄安虎,而是让他去请方云进来。
“小民方云,见过总兵大人?”方云跪在地上向黄龙磕头道。
其实方云心里是很排斥来总兵府,因为每次来这里,都要跪在地上向黄龙请安,这让方云非常不适应,这样太伤自尊了。在现在社会的时候,方云虽然穷,被人看不起,但是也不至于要向人下跪啊。
每次下跪的时候,方云也想大吼一声,老子只跪天跪地跪父母,可是吼完该怎么样,还得怎么样。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该跪还得跪,想要不跪,就必须让自己变强,弱者是没有尊严可言的。
“方贤侄,不必多礼,快起身!安虎,还不快给你方云兄弟看座?”黄龙爽朗的声音从上面传来过来。
方云心中诧异,上次自己见黄龙,他的态度可没这么好,全程都让自己站着说话,哪怕是自己在他这里消费了五千两银子,他的态度也没有丝毫改变。
“难道是粮食因为的原因,不至于吧,黄龙好歹也是一镇总兵,想要弄些粮食应该不难吧。”
当然诧异归诧异,黄龙让自己座,方云当然不客气了,立刻起身做到了黄安虎搬过来的大椅上,方云从来都不觉自己低人一等,只不过是迫于明朝的制度,不得不向黄龙下跪而已。
方云想的还真没错,黄龙会改变对他的态度,就是因为粮食的原因。
在方云离开山东的这二十多天里,东江镇副将陈有时、鹿儿岛副将毛承禄等人几次到总兵府催要军饷、军粮。
可实际上了,他们两个和登莱府参将孔友德,耿仲明关系密切,军饷早已经通过他们两个直接从登莱巡抚那里领走了。
黄龙从登莱巡抚那里领到的军饷不过是三千人饷银,因为巡抚衙门的人告诉黄龙,东江镇其他几个副将的军饷已经被他们领走了,就这三千人的军饷还被克扣一半。
黄龙作为堂堂一镇总兵官,正二品的都督佥事,麾下将领越级向登莱巡抚衙门讨要军饷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当然黄龙也不会向陈有时、毛承禄两个副将低头,也丝毫没有理会两人催要军饷军粮的要求。
不过这两人手下军队加起来有五千多人,比黄龙这个总兵的麾下的兵还多,甚至连黄龙手下的参将、游击将军也有几个和他们关系不错,所以这两人肆无忌惮的威胁着黄龙,明言不给他们军粮,他们手下的士兵就要哗变了。
更过分的是,毛承禄更是公开的说道,他愿意以二银子一石的高价,向总兵大人购粮,只求总兵大人看在麾下弟兄们处于水深火热的困境上,能搭一把手,卖些粮食给他们依为救命之用。
毛承禄之所以这样做是有底气的,因为他知道黄龙手上根本就没有粮食。
虽然明末军队欠饷已经成为常态,但是每隔一段时间还是会发一次响的,否则手下的军队实在活不下去铁定会造反的。
至于这一段时间是多久,那就要看军队驻地的地理位置重不重要了,如果是在山东腹地,文武官员也不怎么担心士兵造反。脾气好一点,胆子小点的上官,半年能发一次响。
如果运气不好,上官贪得无厌,那就可能一年才发一次饷银,东江镇身处建奴的后方,随时有可能爆发大战,小摩擦一直都没有听过,士兵压力大,为了稳定士兵的情绪,所以每隔三个月就会发一次饷银。
以往几年,一到军队发响的时间段,毛承禄就会联合系孔友德和登莱那边的粮商,故意提高粮价。
粮商有孔友德和登莱府的官员撑腰,也不惧怕黄龙,刚开始还是以一点五倍市场价把粮食卖给黄龙,这两年直接以两倍的价格卖给黄龙,东江镇不产粮食,不管是百姓还是军队的粮食,都需要向外购买,为了养活麾下的军队,黄龙不得不咬牙以两倍的价格买粮。
毛承禄,孔友德等人通过这种办法,不仅使得黄龙在东江始终无法扩充实力,几年下来,还谋得了数万两银子的暴利。
黄龙手下有三千军队,就算在怎么克扣军饷,也要保证每个士兵要一个月的军饷能有一石粮食,否则士兵根本无法养活一家人。
可哪怕是以这个最低标准算,一个月就是三千石粮食,一年就是三万六千石,粮食在东江镇的市场价是八钱到一两银子一石,因为毛承禄、孔友德从中作梗黄龙一直都是一每石粮食二两银子的价格买入。
一年就是七万二千两,黄龙每年从登莱巡抚衙门领到军饷不过七万两,竟然还有两千两的亏损,可以说总兵当到黄龙这个份上,也是大明的头一份。
要不是黄龙麾下战船众多,平时还能整点副业,不至于真的要每年倒贴,否则他早就撂摊子不干了,总不能为了当总兵把自己弄得倾家荡产吧,至于扩充兵力,黄龙也只是在做梦的时候敢想想而已。
不过方云的出现,让他看到了机会,虽然他对方云他承诺的每个月能为自己弄来两万石粮食吃怀疑态度,可黄龙依旧心存幻想。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