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清河城里行走了一遭的青城剑派弟子,正以余姓的主事之人为首向本派掌门禀报这次下山后的诸般遭遇。通微子道人早早便被安顿在了一间客房,这时在门派大堂里便只有青城子弟,一个外人也无。
关于文抄杀刘矬子、夺剑匣坏结亲,以及事后同行上山的种种状况,姓余的自是大说特说。那掌门人听得事关仙流人物,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便在这时,青城剑派一干人等俱都听到当空传来如滚滚雷声般的喊话:“我乃独秀真人,别号昊天祖师,今欲在此处立教传法。尔等青城剑派弟子如愿随我修行,可得受仙家神通妙术。”
众人听了,直被震得双耳齐鸣、坐立不稳;又见房上瓦盖也自“哒哒”震动,荡下积年灰尘,一时间许多走了霉运的都被迷住了眼,更有呛了肺的咳出涕泪来。
话过三遍,青城剑派掌教当先回过来,扬手一挥示意众弟子跟上,便即施展轻身疾行的功夫朝外间冲去。待得众人出了门户,便见当空一朵火焰也似的红莲释放着灼目光华,其上端坐一神情肃穆的金袍少年,其人脑后又有四层黑光宛若大日一般放射无量乌芒。
姓余的见了,忙扯了扯掌门的衣袖,一边凑到他耳边说道:“这人便是我说的那仙流少年……却没想到他是来抢咱地盘的!”
掌门人挥手将姓余的推了开,一边大声呵斥道:“说的是甚鬼话!独秀真人乃是得道仙师,怎会与凡间俗人相争?”转过头去,他冲着端坐当空莲台之上的文抄恭敬一拜,口中道:“在下青城剑派当代掌门任孤松见过独秀真人。却不知真人此番要立的是什么教派,要传的是什么法术?”
文抄前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对于揣摩人心还是有一套,此时虽眯缝着双目故作肃穆神情,暗下却将那任孤松看了透彻,当下便在心中评道:“仙家门户摆在眼前,这人却被些许世俗权柄迷了眼。听他话里意思,待我说了自家教派、法门之后,他竟还要找个借口将我挤兑走不成?真个不知好歹哩。”
陡然睁了眼,目光锁在那任孤松身上,文抄沉声说道:“教是仙流正教,法是杀生秘法!”一语言罢,文抄隔着老远劈手向青城剑派院落正中一方丈许高的题字青石打去,下方众人只见一道乌光闪过,那青石便一分为二向两边倒了去。
青城剑派亦算得是武林大派,任孤松能坐上掌门之位,自然也是鬼精之辈无疑。他见了文抄举动,便知这仙流少年不是好相欺的,若再施算计,怕会把自家小命折进去;再看一众本门弟子的神情俱都是惊诧、仰慕交杂,便知人心已归了对方。
自了决断,他稍一考量便道:“真人大法,在下愿率众弟子供奉真人,以期日夜聆听教诲。”眼角余光见得几个心急的本派弟子已然朝文抄莲台方向跪拜了下去,他耳根一阵抽搐,咬了咬牙,终未忍住,复又道:“在下从前听长辈说青城山上也有仙流道场,只是各自施用仙家法术掩了形迹,让人寻之不到。真人此次立教,可要邀请仙流中人观礼?”
文抄听得他又拿别家炼气门派来施压,当即重重哼了一声。他手上印诀变化,脑后两道宝光落去了地上,化作两尊黑神王,却是罗睺与计都。
不去看那被黑神王的诡怪模样吓得连连后退的一众青城弟子,他只指向那兀自强自抑着心中恐惧站稳了身子的任孤松道:“你这小人,自家贪恋权柄不知上进也就罢了,却还要耽误身后那一干青城弟子的前程。我也不问是谁给你的胆子使你敢连番出言挤兑我,只叫护法神将把你带去黄泉之中走一遭,叫你知晓惹我的下场。”
任孤松听了这番话,当即面如纸色,身子也摇晃了起来。文抄却不饶他,使唤两个魔神道:“将他送走。”话一落定,众人便见两尊黑神分别架住任孤松一支手臂,施法远远飞了出去。
一干人等俱道是掌门人开罪了独秀真人,被送去黄泉地府轮回了,却不知那两尊魔神躲在一团云后将那任孤松分食了,魂魄却被文抄收了去,自然是打着封神的主意,封一个从九品下的土地山神,也好护持一方水土。
刚要再去问一众青城弟子心意,文抄却见得通微子从一间客房中缓缓踱出,先是朝自家行了个稽首礼,才开声道:“早在真人携众人赶路之时,我便知了真人法力高过老道甚多;如今见了真人显出法相,方知先前猜测也还差得甚远。真人瞒得我好苦。”
文抄当务之急是提升自家炼气修为,自然不想在处理道场琐事上耽搁太多工夫的,是以早就将通微子算计上了。此时见他现身讲话,便投其所好道:“你我不以修为论交情,道长何必说这些。先前曾向道长请教人间武学,乃知道长技艺精奥;如今我欲收下一众青城弟子立下教派,恰好他们俱是武林人物出身,便想请道长留在此间做个传功长老,将我日后整理出的仙流功法因材施教传与众弟子,你看如何?”
通微子本就因自家不得仙流道统传承而苦恼,前些日子在来青城的路上得文抄指点了几招御剑法门便已欢喜得紧了,早也打定主意要与这红袍少年相交;
如今受邀做新教派中的传功长老,心知文抄自是不会缺少功法给他,当下更是喜出望外地应道:“承蒙真人照拂,给我这散修野道一个托身之处,老道敢不从命?”
这时青城弟子中便有机灵的人物朝文抄跪拜了下去,口中呼道:“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