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身进去的同时,也带进去了风雪的寒意。
可饶是如此,简陋的禅房中也没有半点动静。
沈卿云探头打量了一下,这间禅房极其简陋,靠墙放着一张禅床,床上此刻睡着一个僧人,身上盖着的被子并不算厚。
挨着禅床放着一个闷户橱。
床边不远处放着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其中一张椅子上放着的是僧人睡觉之前脱下来的僧衣,叠放得整整齐齐。
桌子上放着烛台和一套粗瓷茶具。
角落里有个小炉子,散发着微弱的热气。
整间禅房里还是十分清冷。
秦牧并没有急于把沈卿云放下来,而是先过去把僧人推醒:“无尘大师,醒一醒?”
僧人翻了个身,睁开眼睛,缓缓坐起,有一瞬间的惊愕,但并没有惊呼,起身之后也没有第一时间点灯,而是问道:“你是何人?”
秦牧借着透过窗户投『射』进来的雪光看清,的确是无尘本人,便笑了一下,“来找大师的人。”
无尘扫了他肩头一眼,看到了沈卿云,双掌合十,念了一声佛,把椅子上的僧衣拿过来穿好,起身穿鞋下地,把炉子捅开,放了铜壶上去。
秦牧这才把沈卿云放下来,让她跟无尘见礼,一面说道:“这是我的新婚妻子,原本不该这般冒失,但是事关生死,也便不能顾忌太多了。”
无尘容貌清癯,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眉梢都透着几分看透世俗的超脱。
炉火一点点烧旺,热气渐渐蔓延开来。
二人身上的雪融化落在地上积了一小滩水。
无尘把一张椅子搬到了炉子近前,秦牧便把自己的斗篷搭在上头,让炉火慢慢烘烤。
沈卿云的衣裳被护在里头,基本上都没湿。
秦牧这才说:“大师,我们是来示警的。我们原本是来山上看梅花的,天降大雪,被阻隔在了山下客栈中,半夜里一伙凶徒闯入,想要将客人们杀死,然后冒了他们的身份上山来宝象寺。
“具体原因为何,我们不知。不过,我们既然逃过了一劫,便也希望贵寺能够无事。”
无尘大师低眉,伸手引领,“施主请坐,女施主也坐。”
沈卿云坐在了剩下的那一把椅子上,秦牧便跟着无尘坐在了禅床上,无尘大师静静说道:“施主既然能够第一时间找到贫僧,并叫出贫僧法号,想必对贫僧有一定的了解。”
秦牧并未隐瞒:“晚辈是平阳侯世子,秦牧。”
无尘大师留意打量了他几眼,点点头:“原来是秦家子弟,难怪难怪。”
沈卿云有点沉不住气,凶徒们随时都可能冲过来,两个人怎么都这样慢吞吞的?“大师,生死攸关,您……”
无尘大师轻叹一声:“若是佛门清净地因贫僧遭到涂炭,便是贫僧的罪过了。”
秦牧神『色』一动,“您知道这些凶徒所为何来?”
无尘大师转身走到闷户橱前,拿出一个小包来,“这里是证明贫僧身份的东西。其实贫僧身无长物,并不知道外界的传言从何而来。但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这些凶徒……唉,罢了,多一个人知道,也是多一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