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荆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回复:“秦大公子说,今晚来见您。”
沈卿云略有些郁闷,人家想来就来,自己这里又算什么呢?
不过转眼也就心气平复了,这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社会,秦牧若非手下光有能人,这般的病弱之躯,只怕早就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她为什么没有怀疑过秦牧是装病呢?因为她仔细观察过秦牧的起『色』和呼吸频率、呼吸强度以及走路的姿态,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健康人能有的。
而且,也没人能装得那么像。从第一次见面就是那样子,之后每一次见面也都是一样,如果真是装的……沈卿云觉得,他能拿几座小金人儿!
正因为坚信秦牧病弱,并且从原主的记忆中,知道前世有一个少年英才以秦牧之名扬名天下,所以总对他抱了几分同情。
她忖度着,等秦牧来了之后还是要提醒一番,注意与他形容相似之人。
晚上,沈卿云故意把服侍的人都打发了,只留紫荆一个人在侧,故意把蜡烛往门边窗边那边放,这样影子便不会投『射』到门窗上。
二更天后,门外传来轻微的咳嗽声,原本在罗汉床上歪着看书的沈卿云忙放下书,下地穿鞋,迎到了外面中堂。
正巧秦牧低头弯腰进来。
沈卿云见他似乎比上次相见清瘦了些,不免有些担心,“秦家哥哥,你这病……”
秦牧微微蹙眉,纠正道:“秦哥哥。”
沈卿云从善如流,改口道:“秦哥哥,你这病难道便没有个名医能说出来个子午卯酉?”
秦牧心中一动,故意叹息:“即便是江南久负盛名的神医也说,没有什么方子……”
秦飞低着头暗自撇嘴,好端端的一个人,拟什么方子?吃坏了可怎么办?
“只是好生养着罢了,”秦牧被秦飞搀扶着坐下,缓缓说道,“这些年来,虽无明显起『色』,好歹也没有恶化,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好了,但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
沈卿云皱了皱眉,“那秦哥哥这病到底是因什么而起?”
秦牧摇摇头,“都说是胎里带来的毒气。我娘怀着我的时候思虑过甚,有些伤身,生产之时又十分凶险。”
他先天的确是有些弱,后来被姐姐带着才渐渐强壮,在周氏手中差点前功尽弃,去了江南,舅父舅母悉心抚育、延医问『药』,终于将他的身体调理好,同时发现他竟然是个练武的奇才,这才不惜重金聘请名师,栽培于他。
沈卿云微微倾身,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又问:“上一回我跟秦哥哥说过,要你留意与你容貌极为相似之人,不知秦哥哥可有发现?”
秦牧眨眨眼,“我以为你找我来,是为了另一件事,——此事尚无眉目。”
沈卿云不自在地咳了一声,“的确是另外还有事。我听说,我外祖母和你们府上的侯夫人有意撮合你我?不知秦哥哥是否知情?”
秦牧捏住杯子的手微微一紧,不知如何心里莫名有些紧张,“这个,我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