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凌云对古董什么的,真心没多大兴趣,一来不太懂行,二来古董的价格太虚,他不善长讨价还价,古董远不如文玩的价格透明。小有身家的方凌云,并不在意商家赚钱,可你赚的太离谱了,而且满嘴跑火车就让人心里不痛快。
从华东师范毕业之后,方凌云也玩过几天古董,毕竟他也算是‘专业人士’,结果很不爽,很痛快的就放弃了,之后在文玩里混的风声水起,再加上他的字画印章小有名气,结交的朋友多了之后,也就不愿意再去看古董了。
五件东西,以他的眼光,其中一件应该是大开门的物件,另外四件看不懂,这可不是行话里的不懂(假货),而是真的不懂。
不到十分钟,除了那件大开门的明代瓷盘,其它的方凌云根本没上手,卫东强也不失望,这种事儿常有,藏家各有偏好,再加上眼光的问题,古董换手率是非常低的。
“强哥,你也知道,我是玩文玩的,古董真心不懂,也没多大兴趣,来您这儿,就是涨涨见识,可以在店里转转看吗?”
卫东强点头表示理解,他早就从张放那儿得知,方凌云基本不碰古董,连交流会都只参加文玩圈子的。其实文玩和古玩交叉的地方很多,有年代的文玩,就是古董,申城圈子里,通常指近代的玩艺,凡是有些年头的,统统归为古玩。
一层架子很多,东西足有数百样,都是现代工艺品,其中还有不少的电子创意产品,方凌云兴致很高,比看古玩有趣多了。
百十来平的房间,方凌云转了一个小时,卫东强的耐性不错,一直陪在他身边,还不时的说点趣事儿,这个圈子里的人,就是故事多。
一楼转完上了二楼,这里的货架一看就知道是旧的,方凌云心里暗想,卫东强以前不会是卖水果的吧,好的、大的、新鲜的都放在前面。
不对,人家是玩古董的,越老越旧,才越显得值钱,看来好东西应该在二楼,毕竟店里就他一个人,放在一楼的都是不值钱的玩艺,就算被人偷走了也不心疼。
楼上的物品,多是老旧过时,残缺破损的物件,大半是工艺品,一小半的东西方凌云看不准,进到这里,让他有一种淘宝的乐趣,就算什么都不买,在破烂儿堆里找宝贝,这游戏谁都喜欢。
“都是些旧货,大部分是以前卖剩下的,损坏,退回来的,也有一部分是我年轻时交的学费,还有些淘来的东西,谁都看不准,就先堆在这儿了。”卫东强笑着说道,很多藏家都有这样的储藏室。
千万别以为收藏家手里全是宝贝,眼光都是练出来的,谁敢说自己没交过学费?几乎每一位收藏大家,买回去的垃圾都比宝贝多。
听新闻,都是某某某淘到一件稀世珍宝,又有谁谁谁捡了个天大的漏儿,一夜暴富之类的,正是因为这种事情少之又少,才会成为新闻,打眼赔钱,甚至倾家荡产,连裤子都被骗干净的事情,远比前者多得多,只是谁都不愿意提罢了。
楼上的货架明显不经常打理,很多架子上的灰尘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特别是需要弯腰收拾的下层,灰尘堆积的更厚,甚至还在角落里看到蜘蛛网。
方凌云也不在乎脏,不时的在架子上翻看着旧货,卫东强是玩古董的,架上有不少的破损书画、古旧卷本,零零散散的还有些不常见的纸质品,例如古代的请柬、家书、年画。
字画什么的,方凌云还是满喜欢的,他自己就善长书法、印章,绘画功底要差一些,也要比普通人强得多,随便拉出一位美院的毕业生,水准也未必能强过方凌云。
翻看了一会儿,方凌云暗自感叹,强哥的眼光真心不咋地,这水平的书画,就算真是古董,也值不了俩钱,最多秀才的水平,再想向上考,单是这字儿就过不了关。
字是敲门砖,这话儿放在现代,可能不太准确,清代以前,还是相当有道理的。人家判卷的上官,扫一眼你卷上的烂字儿,谁会仔细看你写的什么?
方凌云本身就是学历史的,在历史上,别说是名垂千古的名臣,就连遗臭万年的奸臣,都写的一手好字儿。
转到最里面,方凌云终于看到最后一只木架,眼光在右下角一扫,眼皮狂跳了数十下,梦中张放所说的地方,居然真的有一只木盒,上面的灰尘明显要比其它物件上的灰要小得多,说明在不久之前,有人动过。
“这是什么东西?”方凌云指着木盒问道。
“这个啊,是一枚木珠,十几年前,一个老邻居送过来的,她家里急着用钱救老伴儿,材质还不错,紫油梨的,眼下还值几个钱,那年月便宜的很。看她着急,就花了个大价收了,算是邻里间相互帮趁一下。”卫东强说着,腰弯拿起木盒,吹了吹上面的灰,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的紫油梨木珠。
“瞧瞧怎么样?材质还是挺不错的,就是故事讲的差了点了。”卫东强笑着说道。
“故事?强哥的邻居也是行内人?”喜欢讲故事的,通常都是圈子里的人,卖家讲故事是为了抬价,玩友讲故事图个乐子,一件玩艺,要是没点故事,你都不好意思拿出来给人看。
“董婶不是圈子里的人,一辈子在食品厂上班,后来食品厂倒闭了,那会儿医保社保方案都在研究,还没出台,厂子没了,医药费就得自己出。”
方凌云点点头,他知道那段历史,也就十几二十年前的事儿,国家改制,引发的问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