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马铮称为蒙古大夫的老头,瞪着一双眼珠子,将马铮从头看到脚,最后才摇头道:
“怪了,你小子能够回来就已经是意外,怎么还没缺胳膊少腿的?当真是****运?”
这一下马铮总算知道,为啥这老头在伤兵营里没人尊敬,感情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双手把人给医活过来,一张嘴又能将人给气死过去。
要遇上心胸不够宽广,脾性不够忍让的人,那还真是会跟老头拼命的。
“这几年他都一直在这儿?”
马铮当然不会跟周通说什么艰辛,能艰辛的过下半辈子都有可能躺在床上的周通,或是已经埋进黄土的林十八?
“嗯,我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这儿好几年了。”
“怎么就没人打他?”
“谁敢啊?再说了,他也不是什么人都得罪,看不顺眼的才说几句,比如你。”周通这话将马铮噎的,干瞪眼。
这时候周通像是才想到马铮去干啥了,漫不经心问道:
“说说,不会只干掉两个小兵兵吧?”
“哪能喃,我可是二哨三伍出来的人,杀两个小兵兵岂不是太丢脸?好歹我也干掉了个军候,怎么样,不错吧?”
“嘿,你小子,一个军候,真的?”
周通两眼里直放光,军候啊,那可真不是在桩字营这边能够碰上的对手,更不用说单枪匹马将其人头拿回来。
不过当马铮告诉他,那个军候可是荷姆城城主的儿子后,周通就再也开不了口了。
好半晌,周通才像是回神过来,诺诺道:
“马铮,你要走,赶紧离开桩字营!”
“为什么?”
马铮奇道。
難多陀有几个儿子马铮不知道。
可马铮觉着,難多陀总不至于为了一个儿子,就倾荷姆城之力,来攻打桩字营吧?况且即便難多陀这样做了,也未必就一定能能够杀死马铮。
寻常那些边境纷争算不得什么,高高在上的老爷们不会在意,但发生大型会战,形势就可能会逐渐失去控制,到时候两国军队都打出火气来,难不成还要变成一场真正的国家战争?
怕是汉帝国和大月氏都不愿意看到这样一个结果,到时候難多陀必定就会成为背黑锅的替罪羊。
“为什么?”
周通那略显干涸的嘴皮子不住颤动,眼神却是发直,像是有些话,不便说出口。
“等我出去了,再详细跟你说。”
什么事情是在伤兵营里都不能说的?
马铮带着满腹狐疑离开伤兵营,走回属于二哨三伍的营帐。
一路上,所见的营地还是那个营地,但马铮却感觉整个营地都笼罩在一层看不透的迷雾之中。
营帐里空荡荡的,马召在地上躺尸,大多数时候马召都喜欢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好像这样会更舒服一些。
“起来,你这个憨货,咱们可能惹大麻烦了。”
自从在回来路上与马铮聊过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像有些变化,至少马召再不会一味装憨卖傻,呵呵而笑。
“你是说,砍了儿子,惹出来老子?”
马召铜铃大小的眼里闪过戏谑光华,他这种神态马铮从不曾见过。
“差不多就这么回事吧。还是周通提醒我的,不过我觉着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这里可是帝国边军阵地,总不能说给大月氏踩了,就当真是踩了吧?”
马铮脑子虽说好用,但毕竟跟这个时代还有些脱节之处,尤其是在这种国家关系上,本就是错综复杂,一言难尽的。
“呵呵。”
也不知道马召是不是习惯了,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又开始了憨笑。
“咦,你笑什么?是在笑我么?”马铮一脚狠狠踢过去,马召也不躲,反正两人都知道,这一脚下去也就是给马召挠痒痒的水平。
感觉到脚尖传来的反震力量,马铮心中有些感慨,他是真羡慕马召这厮的铜皮铁骨。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学那些奸臣笑,傻不傻啊你?”
“我不傻,到是你傻。”
马召翻身起来,盯着马铮道:
“你以为如果難多陀想要你的命,就非得要领着大月氏兵马,杀过来?”
“他不提兵杀过来,难道我还要送上门给他去杀?除非我真傻了.......等等,你是说......”
马铮当然不傻,他从来就不是个傻子,被马召这么一点点提醒,他顿时就明白过来了。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摇了摇头,马铮在营帐里漫步兜了个圈,他两眼始终盯着马召这货,而马召却始终盯着营帐顶棚,好像根本不屑与跟马铮说一句话。
“我去找找马德途。”
“你信得过他?”
就在马铮即将跨出营帐时,马召终于开口了。
“那我还能相信谁?你说说这桩字营里,我还能相信谁?”马铮回头望着马召。
马召那张大嘴撇了撇,像是被马铮刚刚这句话给说服了。
马德途还是在喝酒,马铮甚至怀疑,是不是只要在营地里,马德途除了喝酒就不会做别的事情?
其实马德途喝酒并不厉害,据尉迟说,那一小葫芦酒,马德途可以喝上一旬。
马铮觉得这不叫喝酒,不过是装着在喝酒而已。
人为什么要喝酒?
要么就是为了装逼,要么就是为了装醉,马召不知道马德途图哪个。
“你是在担心,桩字营里有人会出卖你?”
在马德途面前,马铮并没有隐瞒什么,直言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