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的熊样,老子起来还能给林十八上坟扫墓好几年,倒是你,得回来,不然老子和林十八在下面,没酒喝。”
周通强撑着在笑,马铮也只能笑,笑的弯了腰,笑的流了泪。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说笑话。”笑过后,马铮挺直腰板,抹眼角。
“就这样去?”
虽说躺在床上,但周通的眼睛还能用,马召站在距离床三尺外的地方,全身上下就让周通给看个通透。
“嗯。”
“我猜,你肯定选了那个方向,对不对?”周通惨白的嘴皮有些哆嗦,问道。
“那是,别的方向我不熟。”马铮竭力控制着情绪,答道。
“他身躯庞大虽好,但要是我就会让他再背块盾,反正也累不死他,总比用皮夹去抗要好。”
“有道理,回头我去找马德途那王八。”
“这种破事儿你也好去麻烦大人?姓尉的营帐里就有一块上好的,别瞪我,林十八说的,他说好几次了,一直没能贪墨掉,挂念啊。”
“老子姓尉迟!”
破锣样的吼声在马铮背后响起,马铮却是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更是没规矩的坐在床边不动。
“林十八叫你姓尉的,我就叫你姓尉的,怎么着,难不成你还能打我二十大板?”
“哼,这二十板子记着呢,盾牌你可以去拿,不过要是丢了,回来二十板子就吃了吧!”
“等我回来你试试。”
马铮终于转头,眼神跟尉迟达碰做一处,唇角弯出一抹笑意,那尉迟达却破天荒的点点头。
“我要走了。”
“看老子这德性,也不能送你。”
“不敢劳你驾,要不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到大营门口接一下?”马铮起身笑道。
“那得一颗哨尉。”
“没出息,赏你颗军候回老家去换二十亩地。”
“成了!有二十亩地,老子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周通哈哈大笑,笑的几声开始咳,咳不了几下就吐出一团血来。
马铮不看周通咳,他走的很平稳,只是拳头紧紧攥住,在大腿旁捏的啪啪作响。
医馆外还是艳阳,马铮仰面望去,让已经不算猛烈的光线,将脸上的水汽晒去,尉迟达随后就出来,拧着眉头,站在马铮身边。
“啥时候去拿盾?”
“走的时候就去。”
“那你叫我。”
“好!”
等马铮点头答应后,尉迟达转身就要离开,可还没有迈开脚步,就听背后传来马铮的声音。
“姓尉的。”
“干啥!”
“拿盾!”
......
月氏人的源头,马铮觉得应该是在欧洲那边,算是古欧洲人迁徙来后,于当地的民族杂交而形成的一个种族,好几百年的历史也让月氏人分化出不少种族,比如大小月氏、贵霜等。
从身体素质来看,月氏人极其分支都是要强过汉人的,如果不是有武学这个在帝国里已经极其普遍的强身健体之术,怕单对单,汉人吃败仗的可能性更高。
不过种族之间的强弱往往可以抛却个体上的差异,即便将月氏人极其分支后裔尽数统一起来,在庞大的汉帝国面前,仍旧算不上什么,随便一支汉帝国的大军,也能悉数破之。
至今马铮仍旧不明白的是,汉帝国既然有如此强盛之军力,何以始终任由边境上的蛮夷作孽,却不派遣大军直捣黄龙,难道就单纯是马德途说的那样,通过这种方式打磨出一个个真正的江湖高手?
马铮总觉得不太可能,江湖和朝堂在历史上向来没有同舟共济的时候,即便偶尔媾和,转眼就会因为各自的利益分道扬镳。
江湖是江湖人的江湖,朝堂是统治者的朝堂,马铮这辈子不想成为一个统治者,或许当个江湖人也不错。
只是这里的江湖,跟马铮曾经以为的江湖不同,拔长剑、跨神雕是小说,渴饮戎人血,饥啖胡虏肉,才是这里的江湖。
林十八杀过不少月氏人,最终死在月氏人的手上,白丁亦然,周通也杀过不少月氏人,却也因为月氏人躺在床上,干枯如耆老。而今马铮要杀过去,杀月氏人,为林十八报仇。
这是一本糊涂账,马铮没看到盈亏,只有仇怨。
大月氏跟其他蛮族不同,不纯粹是逐草而居,他们在距离桩字营,或者说天水城西两百里的地方,有个王城,自认为是最纯正月氏的大月氏王庭,自然就在王城之中。
月氏人自称王庭为蓝月,不过传到汉帝国这边,则被称为揽月。
揽月城就是大月氏的王庭,旁的月氏部落即便不承认大月氏是主族,但又都承认揽月城是所有月氏人的圣地,以至于在城中,大月氏的王庭甚至不能建在最为尊贵的西方,只能屈居向南,将西城修建成一片寺庙,给月氏各个部落供奉。
马铮要找大月氏报仇,他给自己预定一个月时间来回,所以不急于扑向月氏在桩字营这边的边防,而是带着马召,穿过丛山峻岭,杀向那水草肥美的平原地带。
看山跑死马,地图上一乍长的山区,用双腿去量,却至少要三天。
“林十八说,上次我取得那伍长头颅,就可换个伍长当当,若是我拿回来军候头颅,是不是就能当上军候?”
歇脚时,马铮闲扯淡,习惯蹲在马铮身边的马召,听的点头。
“那你说,咱们不搞什么光明正大,能有多阴就多阴,能有多损就多损,能不能干掉一个军候?”
马召微微一愣,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