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双颊潮红,双目圆睁,被元卓强制从外面弄回来,瘫软在床上的元大夫人,此刻忽然坐直了起来。
“我不这样,你怎么脱身呐。”元大夫人理了理云鬓,幽幽一笑道。
此时此刻,元大夫人哪里还有刚才发疯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元卓苦笑:“那多谢母亲了。”
“行了,你别耽误了,快去办正经事吧。”
元卓一愣:“母亲怎知我有事?”
元大夫人往床上一倚:“你是我儿子,你的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别看我天天窝在这院子里,这家里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我可知道的清楚着呢。”
元卓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这么说,那他今天本来要去做的事情,母亲也知道了?
元大夫人笑的十分神秘,仿佛确实能看透元卓心中所想似的,元卓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今晚确实有要事出门,却被那丫头拖住。”
“那就快去吧,待会儿他们肯定还要带大夫来,你便又走不开了。”元大夫人说着,顿了顿,忽而又沉下脸,“那丫头,也得早早处理了好。”
元卓应了个“是”,没说别的,跟惠云打了个招呼,便出门离开了。
元大夫人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元卓出得门来,回头望向内宅的方向,元娇娘的院子那边还亮着灯,元卓想起元大夫人的话。
“处理了她……”
这丫头虽然惹人讨厌,但到底没什么害人的心思,尤其也并没有害过他,他该如何把她处理了?
元卓摇摇头,暂时先把这些心思抛在脑后,快马出了门。
元大夫人出事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二房那边,元二夫人率先赶来,然后元云承也带着大夫赶来了。
元大夫人躺在床上闭目不醒,大夫上前诊脉一番,却是眉头紧锁,元云承不由询问:“这到底是什么毛病?”
大夫摇头:“老夫也看不出来啊……从脉象上来看,好似没有太大的毛病,不知为何会突发癫狂之症……”
“这是什么意思?”
大夫却接着道:“然而大夫人这脉象却不是很好,怕是……”
“怕是什么?!”
“怕是……”大夫压低了声音,“怕是不大好了……”
元云承急了:“你把话说清楚些!”
大夫发愁道:“说清楚些,其实就是,就是……只怕有性命之忧!”
元二夫人忍不住插嘴:“那到底是什么病症,该怎么治啊?”
“恕在下才疏学浅……看不出病症来啊。”
元云承瞪了那大夫一眼,大夫只好道:“如今先把这癫狂之症治一治吧,在下先开服安神的药……”
开完了药,在元云承要吃人的眼神之下,大夫很快溜之大吉了。
下人们都退了出去,元二夫人望着病床上的元大夫人,忧心道:“嫂嫂这个病,究竟如何是好呢?找了这许多的大夫,却一个都治不好……你这又是从哪里寻来的大夫?看着还不如以前的那些有本事……”
元云承没说话。
不管是从哪里寻来的吧,反正没什么用处,都是废物。
这些日子以来换了这许多大夫,结果不光诊不出元大夫人的病症,连他想要的结果也诊断不出来,不是废物是什么?
元云承也数不清这到底是第多少个大夫了,要说全城的大夫都是废物,那怎么可能?可偏偏每个大夫来了,都查不出病症,却又没人说她没病,反而个个都觉得她是一副病入膏肓,快要死了的样子,而偏偏她又拖拖拉拉地死不了。
元云承郁闷就郁闷在这里。
难道大房家的,真得了什么治不得的绝症?
元云承不相信。
这大房家的一向神神叨叨,打从她嫁进来,就好似总有什么秘密瞒着家里似的,那天也不过就是落了水染了风寒而已,从前也一向好好的,怎的就因此得了绝症?
元云承打死也不信。但如今的情况却又僵持在这里,让他不胜其烦。
旁边元二夫人还在絮絮叨叨地说话:“这大冷天的,竟出了这样的事情,万一再染了风寒可怎么是好……对了,大郎呢,嫂嫂出了这样的事,他怎的不在?”
惠云在旁边悄声道:“大郎君去请卢大夫了。”
元云承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说来也是奇怪,自己请来的这些大夫没有一个能看的好元大夫人的病的,唯有元卓每次请来的这位卢大夫,总能稍稍让元大夫人有点起色。
元云承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总觉得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却又查不出什么名堂来,只好每次都听任元卓去请那个卢大夫。
“你们下人都是些废物么,这大冷天的又是晚上,让大郎君自己去,他身边的人呢?!”
惠云小声道:“阿毛似是跟大郎君一起去了……”
元云承彻底没了话说,只好吩咐下人好好煎药,袖子一甩便离开了。
※※※
元卓一路快马疾奔,到了卢大夫的家,进了门把马放下,在里面悄悄换了一身行头,又牵了卢大夫家的另外一匹马,从后门悄悄出来,继续往古玩街走。
到罗小思铺子后面的时候,就见罗小思正指挥着庆时把土坑里的陶俑往箱子里装。
元卓悄无声息走上前来,众人猝不及防,都吓了一跳,宝梅都没忍住,甚至叫出了声。
突见一个黑衣黑帽的人在夜色中疏忽出现,众人自然都会紧张,庆时一下子就扔了陶俑,跳到罗小思面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