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下了一夜的雨停歇,阳光拨开乌云普照大地。
玉坠低头跟在沈沉瑜身后,自责没办好差事。
沈沉瑜不以为然:“有什么好自责的,你又不是主子。”连她现在都要仔细掂量忤逆慕容瑾的后果,她只不过被抓进崇政殿关了一个时辰而已。
“坤寿宫的那些人……”玉坠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处置。
沈沉瑜冷哼:“活不了。”
玉坠立刻闭上了嘴。
沈沉瑜回了凤藻宫之后就以太后静养为由,撤了坤寿宫一应可减的用度,并扣下了江府大夫人请求看望太后凤体的拜帖。
“娘娘,这样会不会不太好?”玉坠明白娘娘想出气,可扣了江夫人的拜帖,太后知道会不会怪罪?毕竟太后只是卧病在床,又不是重伤不治,等好转后,有的是借口为难主子。
沈沉瑜漫不经心的神情中一片清明,慕容瑾要插手处理,江太后即使想找她麻烦也得有心力才行。
“本宫不做点什么才不正常。”换做任何人都无法容忍性命被迫害,沈沉瑜没傻到让人觉得她转了性子变得软弱可欺。
新鲜的瓜果又换了一批,沈沉瑜闻着清淡的果香,忽然摸了摸肚子。
她的信期一向很准,身体也没有毛病,不知道为何就是难以受孕。太医宣了不少,老生常谈的告诉她一切安好,只是子嗣之事需当听天由命,娘私下里替她找了无数生育的方子也无济于事。
看着沈沉瑜摸肚子的动作,玉坠知道她又在思虑龙嗣了,虽然平时不敢多嘴惹沈沉瑜心烦,可心中也跟着着急。
没有人不知道龙子对于皇室的重要性,以前在平王府还好,娘娘年纪小,晚些有世子也无妨。可现在入了宫,尤其是后宫要填充不少佳丽,母凭子贵的例子层出不穷。
玉坠不得不忧心:“娘娘,要不要宣太医来诊诊脉?”
想起不久后,宫中一个接一个嫔妃有孕,独独自己依旧没有消息,沈沉瑜心中不太舒服:“不用了。”
太医院那帮老家伙只会劝她宽怀为上。
玉坠觉得还是召见太医为好:“娘娘昨夜冒雨出来,又吹了风,说不准就影响了身子,还是找太医瞧瞧。”
沈沉瑜盯着肚子凝视了半晌,床笫之事虽羞于人道,可她没有少与慕容瑾同房,即便日后嫔妃增多,每月初一、十五,慕容瑾也雷打不动来凤藻宫,可为何她想要一个孩子就如此艰难?
莫非她与江太后一样,命中无子?
“算了!让人过来吧!”沈沉瑜到底还是存了一丝希望。
没一会儿功夫,太医院资历最老医术最高明的骆太医就到了。详细为沈沉瑜诊脉后,如往常一样道:“娘娘身体健朗,一切安好。”
沈沉瑜闻言想砍了他的心都有,抿唇不悦地盯着他,直盯得骆太医心底发寒。
骆太医正忐忑着皇后娘娘为何会以如此目光待他,倒是玉坠小声地问了句:“骆太医有何良方能让娘娘早日怀上龙嗣?”
骆太医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是为了龙嗣。
可任何方子里的药物对人体都有利有弊:“微臣不敢藏私,由来孕事不外乎天时地利人和,娘娘身体健康,微臣私以为只是时候未到,无需以汤药相助,娘娘只待放宽心怀,有朝一日总会……”
“行了,本宫知道了。”沈沉瑜相信他的医术,她饮食一向小心,更是杜绝了被下毒的可能性,剩下的,怕真如他说只是时候未到。
可何时才到时候?
立康四年后,直到死,她的肚子里也没有过一个孩子。
玉坠送走了骆太医,沈沉瑜一直摸着肚子发呆,因为有孕的妃嫔挑衅,所以她剥夺了她们诞下龙嗣的机会。
是否造的孽太多,才导致她的孩子迟迟不来临于世间?
玉坠再次回殿时,沈沉瑜遣走了心中的惆怅,若善待身怀龙嗣的嫔妃能积德,她不介意将她们捧护起来:“明日要审查绣艺,储秀宫那边都准备得如何了?”
玉坠只当她关心秀女是为了转移心情,咽下本欲安慰的话,回道:“冉姑姑说,都准备好了,只等明日秀女们统一交上绣品。”
沈沉瑜点头,庄妍儿的绣艺不突出,明日不会有大放光彩的机会,为了杜绝她的表现,她还特意做了安排,那位苏姑娘得了冉姑姑的指点,绝佳的绣艺想必已经更上一层楼。
……
今日的早朝气氛浓厚,一身紫色朝服的慕容珏出现在大殿上,尤外吸引了群臣的目光。
不过他们没有单纯到认为皇上召了宸王返朝,便是撤销了对宸王的戒备,勉强与慕容珏打了声招呼后,便自发地疏离开来。
庄司命身为从三品官员,自然而然地站在了中间的位置,双目虽然一夜未阖,却并不影响他的精神。
慕容瑾身着龙袍,威严地坐在大殿之上,昨日的一切似乎没有留下任何记忆,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众爱卿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虽然祭礼上发生的事情被掩盖了下来,可宫中的人脉并不是虚设的,沈望舒挂念沈沉瑜的同时,觉得有必要为庄司命做点什么,才不负他相救爱女之恩。
“臣有奏!”
御史中丞贾宁出列:“现下吏部、刑部、大理寺等皆有职缺,臣以为当筛选良才填补才是。”
此事慕容瑾早有考量,朝职空缺的问题的确存在,他本也想借今年的秋闱取用一批新才,下放各州历练,再择恰当的时机召回任京职,不想却被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