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沉瑜听得进自己的话,玉坠由衷地感到高兴,算着时辰,连忙招人捧了早膳进来,又亲自伺候沈沉瑜梳洗。
凤藻宫的殿门大肆敞开,二、三等宫女端着精致的点心盘鱼贯而入。
作为新皇后宫唯一的女主人,御膳房为皇后娘娘的口味做足了功课,每一餐都用心烹煮出最奢侈的美味。
昨夜玉扇守了夜,今早便可以休息,不用来伺候。
四大宫女之一的玉弦在沈沉瑜落座前,亲口试遍了每一道菜。即使最简单的早膳,依旧摆出了四十八样,其中有沈沉瑜每日必点的桂花糕以及开胃清粥。
这个时节按理本不该有桂花存在,只是慕容瑾为了沈沉瑜每日能不间断地用上新鲜的桂花糕,特意在凤藻宫后殿的院子里辟出了一块空地,空地四周砌上了大量的暖玉,当中专门培植了几棵从南梁寻回的珍异的桂花树品种。
仅有暖玉提升温度尚且不够,慕容瑾随之又让人从帝王居住的太和殿的温泉池凿引了一脉温泉同流进来,并着令最优秀的花匠日夜浇养看护,从而使得四季如秋,金桂不败。
沈沉瑜感动于他为自己所耗费的心思,却从来没有想过因为这份兴师动众的奢侈而放弃自己的所好。
她承认自己性格比较自私,时常更是因为慕容瑾的付出而变本加厉地要求,可这是他“爱”自己的方式,不是么?
所以,在每一次大臣弹劾她的骄奢淫逸过后,她都只会将它们当成甜蜜的负担,从来不去在意。
美味弥漫在殿内,沈沉瑜从梳妆台移步,不经意地扫过昏倒在角落里无人问津的玉琴,随即厌恶地别开视线,曾身怀龙嗣还能坚持替江太后跪抄一夜佛经的人,换了跪的环境,没想到会变得如此柔弱。
重生的好心情多多少少受了些影响,沈沉瑜扶了扶头上刚插上的凤钗,在一众宫人的恭敬中,甚无同情地开口道:“昨夜她摔了本宫的玉如意,本宫这才罚她跪了一宿。想来这会儿她也知错了,你们将人带下去寻个太医瞧瞧,没得让她落下什么病来日后怪本宫不仁慈。”
一击必杀曾是她的专长,可现在却没了那样杀伐果敢的兴致,重来一回如此值得珍惜的事,她当然要玩得尽兴了。
从前玉琴能够攀上江淑妃的树枝,今世她又岂能破了她一心成凤的大志。
在其他人感慨于皇后娘娘的宽容时,玉坠和玉弦专心致志地替沈沉瑜布菜,主子说玉琴犯了错,即便她没错也是错。
……
坤寿宫。
太后江氏做完晨课放下手中的木鱼,身后的妙龄少女越过一旁老资历的大嬷嬷,抢先顺心地递上了湿帕。
江太后随意地擦了擦手,漫不经心地问:“皇后还在睡着吗?”
早起时面对皇帝她虽然没多说什么,心底对沈沉瑜的意见却不只一两日了。
“回太后,没有。凤藻宫那边的人递来消息,皇后已经在用膳了,稍待一会儿便会来向您请安。”大嬷嬷低眉顺目道。
“她倒是会享受。”江太后从容一笑,不紧不慢道:“自她进宫以来,哀家从未给她立过规矩,她便自发没了规矩。”
“可不是。”大嬷嬷唇角闪过不屑,附和道:“老奴在后宫三十多年,还从没有听说过有人先用了膳再来向太后请安的,皇后此举倒是开了先河。”
“算了,皇帝的后宫空置,没有姐妹往来,她便丢了该有的分寸,哀家也懒得与她去计较。下个月初十便是选秀之日,往后,她也不会再有这份闲逸了。”江太后点到即止,少女的脸上却隐约有了笑意。
江太后瞥了她一眼,到底还是年轻,再持重也无法掌控自己的所有表情,这副模样让后宫里的人尖见了,没得少了几分怕意:“凝雪,你也莫高兴得太早,为了你能进宫来,哀家可算是耗费了不少心血,以后可别让哀家失望。”
江凝雪连忙收拾掉兴奋的心思:“侄女谨遵姑姑教诲。”
毕竟是从小养在自己身边的,江太后对这个嫡亲的侄女尚是比较满意。明媚动人的容貌,弱柳扶风的身姿,就算有沈沉瑜这个绝色朱玉在前,不足以独宠后宫,也能勾起男人的几分怜爱。最重要的,比沈沉瑜有优势的还是含苞待放的年纪。
满意归满意,可该有的提醒还是必要的:“记住,你与其他人不同,入了宫后,首当其冲的便是龙子,其他都是次要。”
江凝雪低头,她懂姑姑的意思,从来姑姑心中的皇帝人选都是另有其人,可谁能想到,笑傲到最后的却是这个宫婢所生的六皇子。
两年前谁也没料到慕容瑾能娶到沈沉瑜,借着沈府的势力力压各皇子,一步步爬到了如今至高无上的位置。
姑姑的心愿破碎,自小作为一国之后培养的她何尝又不是受害者,能够母仪天下谁会甘心作妾,就算位尊贵妃也依然改不了被压一头的命运。
她深吸了一口气,膨胀的权利**被狠狠地压进心底:“凝雪知道。”
其实,四皇子做不做得了皇帝,于她而言也没有带来太大的损失,能够进宫陪在新皇那样优秀的男人身边,未尝不是她的另一种造化。
脑海里冒出早晨逆光而立的那道颀然威严的身姿,江凝雪几不可见地晕红了脸。虽然没有过多接触慕容瑾的时机,可他待沈沉瑜的那份温柔与深情从宫内每个人的口中传出来是那么地令人向往。
是不是,只要她进了宫去努力,也能得到那一份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