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瑜在他动了的那一瞬,心脏一紧,刺得无措。

可紧接着,却看着他一言不发地转身,足尖攀上殿柱,顺着琉璃瓦掀出来的空隙,眨眼消失不见。

沈沉瑜本能地松了口气,也许还应该感谢他没有气急败坏地从殿门出去,将彼此的恩怨公之于众。

虽然有些畏惧后果,可打完他,心情真的舒畅了不少,更难能可贵的是,他没有发作,这让她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不过,沈沉瑜也没有完全地放下心来,说不定他的报复还在后面,比如今更疯狂。

可能是之前的气氛太凝重,在轩辕御上走了之后,整个内殿都阴森森的。

沈沉瑜后知后觉地理了理长发,弯腰拾起步摇,而后缓缓打开了殿门。

玉坠的那一摔看似严重,落地后却没有多大的声响,凤藻宫的人还以为太平依旧,安安静静地干着自己的活计。

沈沉瑜一将门打开,玉坠就立刻冲进来打量她的安危,口中不停地问道:“娘娘,您没事吧?”

她的声音里带了点哭腔,可想而知刚才被吓坏了。她没想到轩辕太子如此胆大,敢私闯凤藻宫挟持皇后娘娘。

沈沉瑜见她一边焦急地询问,一边小心地瞄着殿里的动静,便道:“没事,人已经走了。倒是你,有没有受伤?”

新事旧事放到了一起,玉坠简直快吓死了:“奴婢皮糙肉厚,好得很。您的头发怎么散了?是不是被他欺负了?好好的,他为什么要单独来找娘娘麻烦?”

“别怕,一点儿小事,本宫不是还好好的吗?”沈沉瑜阻止了她的碎碎念。

老远,玉弦将表情茫然的汀兰和抱着清洗好的凉玉枕一脸不知发生了什么的且芷拦在殿院中:“把枕头给我吧!娘娘睡了会儿,刚醒,你们去小厨房看看,娘娘一直喝的药有没有熬好,我记得关医侍开的药材快用光了,得去太医院取些回来……”

沈沉瑜盯着她在日光下的身影,多看了几眼,难为她比自己更冷静,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丝慌张,还有条不紊地应付其他人。

玉坠掉着眼泪将她扶向镜台,沈沉瑜将步摇放在一边,让她重新替自己梳妆。

“娘娘,您跟轩辕太子……”半晌,玉坠忍不住问道。

沈沉瑜抿唇,觉得有些事还是应该让她们知道,好让有些心理准备:“从行宫回来的路上碰见过一次,那时本宫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匆忙中抢了他的马。”

之后发生的牵扯,却没有提。

玉坠一怔:“所以他认出了娘娘,便悄悄来找娘娘麻烦了?”

“差不多吧!”沈沉瑜含糊道。

玉坠擦擦眼泪,心中生气:“就为了这点儿微末之事,便私闯后宫,还险些辱了娘娘的清白,轩辕太子也太过分了!”

沈沉瑜冷笑,岂止用过分能形容的:“他心中无任何纲纪礼节,肆无忌惮惯了,连皇上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你们日后遇见了他,一定要躲着走。”

玉坠吃惊,世上居然还有如此嚣张跋扈之人?当下对轩辕御上本就不好的印象更是一落千丈。

沈沉瑜不想多提他,见玉弦进来,细心地替她换好了玉枕,又将火盆清理了出去,眉头慢慢舒展了开来。

然后,她素手指了指呈放着簪饰的百宝盒道:“替本宫挑几支,将簪针都磨尖了。”

玉坠瞬间领悟了沈沉瑜的意思,私心里觉得这些东西用来防身最方便不过,可又怕娘娘不小心误伤了自己:“娘娘,咱们是不是将轩辕太子之事禀告给皇上?”

沈沉瑜也不明着说拒绝,只道:“皇上日理万机,就不要拿这种小事去叨扰皇上了。”

玉坠纠结,娘娘怎么能将自己的安危当作小事呢!可最终还是选择了听沈沉瑜的话,歇下了将轩辕御上的私闯禀告给慕容瑾的心思。

……

慕容瑾见完沈穆之,从崇政殿出来,却意外地不见轩辕御上缠上来。

心底骤然升起无限的轻松,他本想立刻前往后宫,犹豫了片刻,怕他又忽然从某个角落里钻出来,或是半路缠上他,便暂时作罢了。

回到帝殿后,整整一个下午,他想了数种摆脱他的法子,却未能派上用场,轩辕御上像是突然转了性似的,依旧没有出现,而派出去打听的小太监纷纷回来告诉皇上,轩辕太子一直呆在为他准备的宫殿里,谁也不见。

慕容瑾喝着沈沉瑜让人送回来的解暑汤,听了宫人的禀告后虽然面色不改,却心生古怪,不禁又派了林轻风去盯着,等到夜幕降临,自己终于忍不住去了后宫。

众美人听说皇上来了后宫,惊喜不已,皆忙碌打扮起来,可并没有期待多久,便得了皇上去皇后处的消息。说不出失望还是嫉妒,然而,这个结果也在她们的预计之中。

与先帝时期百花齐放的后宫不同,皇上与先帝更不同,他勤政、贤明、发愤,对待女色方面更是自持、克制,除了皇后,从不过分宠爱任何妃嫔。这也导致了后宫,无人敢仗着帝宠横行。

他将皇后放在尊贵无双的位置,不给其它任何女子有凌盛于皇后之上的底气,说他感念故剑之情也好,延执妻妾尊卑也罢,总之他令立康年间的嫔妃们无一敢挑衅凤权,却又更渴慕凤权。

一些人将这样的野心掩饰在内心深处,让它于阴暗的角落里蓬勃滋长,悄无声息地寻攒把柄,积极努力着,等着有朝一日以最猝不及防的姿态,将沈沉瑜从那个高高在上的凤座拉下来


状态提示:第260章 底气--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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