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
小宫女登时吓得大气不敢喘,身子颤抖着紧伏于地面。
“好了,这儿不用你了,下去吧!”徐嬷嬷警告地扫了小宫女一眼,示意她出去后不要乱说话,而后让人将打翻的香炉重新拾回了桌上。
“姑母,您怎么了?”江凝雪想替江太后顺气,伸出手的却被江太后给挥开了。
江太后捏紧佛珠,默念了好几遍心经才平息浮躁的心神。
外面有人来报:“太后,杨家小姐来了。”
江太后冷笑,既然已经没了用处,还要见她做什么:“哀家乏了,暂时不想见任何人。”
宫人领略到江太后的意思,不敢耽搁,立即出去打发杨楚心离开。
“姑母,凝雪去给您端一碗宁神汤来。”江凝雪乖巧地说道。虽然不明白江太后突变的情绪,却也不会没脑子地张口询问。
“不用了。”江太后以手撑头,对还立在眼前的徐嬷嬷和江凝雪道:“哀家无碍,你们都出去吧!哀家想一个人静一静。”
江太后这般说了,江凝雪与徐嬷嬷只能应声退下。
等四面无人,江太后慈祥和气的脸上一瞬间迸发出无限的恨意。
原以为宫门两隔,可以淡化往事。
可无论过了多久,当年的那一幕永远都无法从她的脑海里剔除,即使如今她成了太后,也忘却不了,贵为太子妃的她曾经领着一众良娣向沈白氏下跪请求她嫁人的屈辱!
……
杨楚心在坤寿宫外跪着,哪怕宫人委婉地表明了江太后的意思,她也不愿意走。
事到如今她除了跪也没有其他办法,如果太后弃了她,她便真的绝了前路。
江凝雪仍然准备去御膳房,有时候说与做是两码事,就算最后她端了参汤来,江太后还不愿意下口,但只要她的孝心尽到了,总归不会有错。
出了宫门,毫无意外地看见了跪在地上的杨楚心。
刚下过雨的地面尚且潮湿,美人娇弱地跪在那里,水润的眼睛被密长的额发遮住,看不清神色。凉风拂过粉嫩的薄色衣裙,为周身凭添了一份楚楚可怜。
“江姐姐。”见江凝雪出来,杨楚心咬着下唇泪滚如珠。
江凝雪娴静地看着她,她喜欢有份量的对手,譬如沈沉瑜,她将后位视为一生奋斗的目标,若是有朝一日,能将沈沉瑜踩在脚下,她会获得无穷的快感,可杨楚心无疑没有这个资格令她高看一眼。
“杨小姐,你我年岁相近,说起来我出生尚且比你晚上几日,实在当不得姐姐一称。”江凝雪温柔地朝她笑了笑。
不久前还错以为她日后能为自己添一份助力,可真让她进了宫,还不知会拖累谁。
对毫无价值的弃子,江凝雪向来不会客气,只是人前习惯留一份情面,日后也好相见。不过,也许她们以后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她为难地望着脚下的杨楚心,意有所指:“杨小姐,太后困乏不愿意见人,便是我也不敢轻易打扰。你一直跪在这儿,是想让别人认为太后对你做了什么吗?”
杨楚心顿时手足无措,眼泪流得更凶了:“我没有……”
望着她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江雪凝面上虽不显露,内心却越来越反感。
眼泪只有在恰当的时候流给该看到的人才能发挥它应有的效用,否则只会让人见识它的软弱与无能。
“既然杨小姐没有这个意思,那还是速速起来离开坤寿宫吧!莫要让太后难做。”江凝雪若有似无地朝凤藻宫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有正式成为宫妃前,她心甘情愿做江太后的一只手,替她分忧。
至于杨楚心会如何去想,便不在她的考虑之中了。
皇后公然指责她不孝,太后难道还能罔顾她着艳裳的事实,替她正名吗?
言罢,江凝雪施施然离去,只听见背后杨楚心的婢女焦急呼唤的声音。
“小姐——小姐——来人啊!救救我们家小姐……”
……
慕容瑾脸色沉沉地出了南书房,将老臣喋喋不休却拿不出实质性决策的聒噪通通扔在了脑后。
这次的冬灾史无前例地严重,抚慰的银两绝不能少,可最头疼的是国库银两短缺,填补不了各地的损失。
自他登基后,先帝安图享乐的统治逐渐出现了漏洞,朝廷每年拨出去修建行宫的钱财多不胜数,反之,整修堤坝,推广农耕等利国益民之事却从未重视过。半年以来,水患、雪灾……各种问题接踵而来,令他每一天都活在忧患之中。
脚步不由自主地走向后宫,最倦怠的时刻,总希望有人陪着,而他目前能想到的,就只有他的皇后。
无需做什么,只要想起沈沉瑜的那张绝色动人的脸,便令他觉得心旷神怡、赏心悦目。
雨后清新的空气吹散了人脑中的浑浊,弃了龙撵,慕容瑾脚步一路从宫殿穿梭,四面八方的美景消减了几分郁燥。
迈过拱桥的一边,却见太医匆匆忙忙朝坤寿宫而去的背影。
慕容瑾停下脚步:“怎么回事?”
道路上跪着宫人立即回道:“禀皇上,是杨姑娘在坤寿宫外晕倒了,太后便宣了太医。”
慕容瑾皱眉:“可是杨老翰林府上的?”
“回皇上,正是。”宫人垂着头,吞吞吐吐道:“想必是午时受了皇后娘娘的训斥,才……”
“怎么说?”慕容瑾眉头未舒展。
宫人眼中精明一闪而逝,避重就轻道:“太后原是召见杨姑娘进宫,杨姑娘的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