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继续打探吗?不说凶手,那可能知情的天机殿殿主完全找不到踪迹,更别说不一定知道凶手是谁了。”
太子略略思索,视线落在近在咫尺的灌木,令人称奇的是上面缀着一朵大粉花,随手一碰,触飞一只小虫。
压低声音,显得话语沉甸甸的,“那也要找,西郊死了足足一个村的人,手法离奇不像人所为,这件事父皇的意思是直接压下来,可我不安心放任如此可怖的人隐藏在长安,威胁长安人的安危。”
智鱼无奈,“殿下也太爱子民了,我看他们也不会念着太子好。”
“念着我好干什么,我做这些又不是要回报。”太子声音更轻,心中清明,连带着目光怀着一分虔意。
见前方小小的石像,也没有个遮掩,风吹雨淋棱角几乎磨圆,智鱼指着石像道:
“殿下你活脱脱就该和寺庙里的石像一样受人供奉的,活菩萨也差不多如此了。”
太子的神情几分无奈。
“听说你在找我?”难以分辨男女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惊得正想继续调笑太子的智鱼寒毛倒立,下意识跨出一步,立即护在太子身前,厉色喝道:“什么人?”
“呵,你们要找到的人和一会儿遇到的女子有关。”
智鱼神情动动,用心听,顺着声音的方向,目光猛地锐利,心下一惊。
方向似乎是……“石像。”
智鱼护在太子前面,顺着声音凑近,用剑挑开石像的一侧,发现这里头似乎有座草屋。
剑顺着它的周围划动,冰山露出一角,原来这里是一个小破庙,外头一个石像估计是用来镇守的石狮一类,风吹雨淋的,几乎看不出原来模样。
里头,因着一棵树就长在里面,并攀缘的和寺庙缠在一起,倒是勉强立足,还被遮掩了全貌。
智鱼一眼就能望见里头什么也没有,倒也不害怕,只是手里紧紧握着剑,眼神示意太子在外面不要进来。
他自己一个纵身跨进庙里,手持冰光冷剑,全身戒备。
他绷着一张脸,怪力乱神一说他是不信的,这么多年跟在太子身边,每每总能抓住祸端,知道一些所谓“神魔鬼怪”的手段。
所以,自然是不信的,怕就怕有内功强悍的人在附近,思量至此,他扣着剑,暗中蓄力,更为仔细的审视。
又小又破,站在这边能看到四个面的灌木,屋顶倾斜,轻轻一触碰便要倾倒的感觉。
——根本藏不住人。
太子慢吞吞的进来,神闲气定:“阁下便是殿主?”
无人回应,莫名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智鱼朗声道:“殿主可知道你花船里头死了人,官兵已经知晓,为何不回去救场,而到这里来呢?”
说完,便极有耐心的等候。
实际上,智鱼调动全副身心在听觉上,但凡他开口,一定可以寻得源头。
恰逢此时,从里向外的方向,似有浮动,智鱼敏锐的往那边看,那是小道的另一头,那里有四个小黑影。
看身形,是人。
这里人迹罕至,离皇宫很近,一般而言没有人会来此处。
智鱼脑海灵光一闪,莫名闪过一难辨男女的声音。
——“呵,你们要找到的人和一会儿遇到的女子有关。”
当机立断,智鱼对着太子使了个眼神,小声的说,“殿下,恐怕说话之人就是殿主,那边的人就是线索,说不定就是行凶的本人。”
“娘娘!”一道年纪不小的妇人的声音,喊的倒是洪亮。
紧接着,声音压低,“后面的,跟紧点!”
史氏断断续续地循着心脏延伸出来的红线,来到附近,她回神发觉所处的位置,不禁咳嗽一声。
红线的末端就在不远的地方,可是碰了面,怎么解释她为什么在这附近?
本以为会在皇宫门口碰面,那样万一问起来就说是向皇后请安,她差不多六个月请一次安,算算日子也相差不多。
于是脚步略一顿,旋即不停地直接略过太子所在之处,忍着心痛往皇宫方向走。
破庙内,智鱼咽了口口水,“殿下,那是……良娣娘娘?”真是难以置信。
太子的目光原本是偏冷而清明的,此时多了许多杂乱的东西,“良娣住在太子府吗?今日回去一问便知。”
不知史书上记载的太子,起居是如何的。
现今的太子殿下刘据,幼时住在东宫,成年后另外有了太子府,再到皇帝特地开设的结交之地博望苑,一共有三处住所。
算是非常多的,也从另一个方面向天下昭告太子极受皇帝隆宠。
其中最常去的是博望苑,因为太子最爱结交好友。第二处是东宫,皇帝交给他的政务需要完成,虽然去得少,但往往一去就是一宿就是了。
最后才是太子府。
里头安置的是太子的女眷,目前仅有一个良娣,其他皆为没有位分的歌女、侍女等等,子嗣方面也只有一个长子刘进。
清心寡欲到这个地步,皇帝的四个儿子里面,除了年纪最小的皇子刘髆外,他是最不近女色的,差不多到了不沾女色的地步。
智鱼大叹气,“殿下忘了祈福一事了吗?良娣娘娘并不在太子府。”
“是吗……”刘据呢喃。
智鱼的眼神一厉,深怕太子因亲而避,微微眯眼,“殿下,这事还是问清楚比较好,大不了证实那叫殿主的在胡言乱语。”
“那我……?”刘据眼神略微迷茫。
“卑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