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重脚轻地回去之后,就病倒了。那一病就是几个月,他缠绵病榻,差点一命呜呼,只觉得自己一生就是个笑话,死命抗争也只是给他人作嫁。他曾经误以为最好的机会,竟然是个骗局,功名,功名,他几乎恨毒了这个词。
直到有一天,他想到了自己的身后事,想到了还留在书院的大郎,才发现自己真是一叶障目,忘了初衷了。哪怕他自己没了博取功名的希望,可他儿子有啊,那还是个过目不忘的儿子,只要好生栽培,功名根本不在话下,这话是他爹一直念叨的,也是他坚信的。想着,将来他为自己的儿子筹谋,总不会再是什么为人作嫁了吧?!
从那天起,他才振作起来,开始好好喝药、养病,也是因此,回去镇上的时候,才会迟了那么长时间。县丞还有几分书生意气,对他的病重,似乎也有些愧疚,特意来问他有什么需要。于是,他就顺势求来了一本字典,说是要给小儿启蒙,也就是后来给大郎的那本。其实他倒想要律法书的,但怕县丞会猜忌他,以为他要报复,到底没敢要。
病愈后,他回到镇上时,大郎当时的依恋,更是极大地慰籍了他饱受创伤的心,他是被需要的。
从那天开始,他对大郎越发看重,对他的学业抓得更紧,管束得也更严厉了。之后的日子,他更是住在镇上,一边养身子,一边看顾大郎的课业,后来为了给大郎创造更多的资源,他更是不惜豁出命去搏,他把这辈子的期望全放在大郎身上了。这也是当初大郎拒绝功课时,他失控的原因,他对大郎期待太深,不能接受拒绝与失败。
所以,大郎这次一定不要让他失望啊,想到当年的憋屈与愤恨,他脸上不经意地闪过一抹厉色,如此,他才有机会出那一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