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敏在王睿走后,有很长时间都是住在娘家的,她很享受父母亲人的关爱,这让她有一种她还没有出嫁的错觉。因为日子过得太顺心了,以致她都没留神,时间就过去了小半年。
然而,前段时间,她饭后在花园中散步的时候,却听到了丫鬟们的闲话。
丫鬟甲说道:“唉,你说,我们这位姑奶奶,什么时候才肯回家?她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出嫁了吗?怎么好意思这么白吃白喝娘家的,当初又不是没给嫁妆。”
丫鬟乙接口道:“那谁知道呢,可人家就是要吃爹娘的,你还能把人给赶出去不成?”
丫鬟甲接着说,“你是不知道啊,昨日府里,好不容易买到了新鲜上市的樱桃,,我们主子正馋呢,结果怎么着,一古脑儿地都送到了那位姑奶奶手上。人家更是半点没客气,一气给都吃了,把我们主子气得哟。”
康敏听着,就步履匆匆地离开了,她是听出来了,这那两个丫头分别是她大嫂二嫂身边的得力丫头,这分明是在给她递话的。说到樱桃,她也觉得委屈,她怀相不好,最近不怎么吃得下,所以娘亲看到新鲜的樱桃,这才给她带的,不然谁会吃这金贵东西。再说,就那么一盘子,够分给谁啊,这么想着,她委屈得眼眶都红了。
她回屋之后,就开始过问嫁妆的出息,她手上还有多少活钱。这一两年的,因为家里都没有什么大的开销,平日都是相公月初给她一笔家用,因着尽够用了,所以哪怕是嫁妆,她也绝少过问。如今才发现,钱真是个好东西,哪怕是住自己的娘家,都是必不可少的。
康敏在了解了下嫁妆的情况后,第二天,她就当着大伙的面,拿了些钱给了她娘,足够她这几个月的开销了。康母见了,当然不同意收,她自己的女儿在家里住些日子,她如何肯收钱,一收就生分了,再者说了,家里什么时候缺钱了,哪怕真缺钱了,还能少了女儿一口吃的。她自己也有丰厚的嫁妆,难道如今连养女儿的钱都没有了吗?
后来见女儿一定要给,这才发现有问题,一定是家里有人说了什么了,不然闺女可想不起这事来。这么想着,就不善地扫视了两个儿媳妇一眼,不过是小姑子回来住段时间,就如此小气,当真可恶。这是他们两口子还在呢,这要是他们百年后,她闺女是不是就不能进娘家门了?她这么想着,心下就更气愤了,对着满屋的人,口气恶劣道:“你们都下去吧,没事别在这杵着。”
眼见目的达成,那两妯娌自然不会留在这自讨没趣,随后相携离去。康母见了,更是发怒,就她们是一家人,哼。
说来康母的确财大气粗,可她的两个儿媳却没有她这么大的底气了。她们都是新媳妇,再有嫁妆也是有限的,不像柳氏,嫁妆经营多年,早就非昔日可比了。再者,她们是新媳妇,家中的财产,还到不了她们手上,于是手上银钱就很有限了。
更重要的是,当初议亲时,为了避嫌,康家的这两个儿媳的地位,找得都不算高。大儿媳还好一点,毕竟是未来的当家主母,找的是个三品京官的嫡长女,二儿媳更是个五品官的女儿。因为她们两人都不是独女,家中姐妹又多,所以嫁妆都是不多的,满打满算也就几千两,跟小姑的几万两嫁妆根本不能比。
事实上,康敏出嫁的时候,看到她那丰厚的嫁妆,这妯娌俩心里就不舒坦了,毕竟小姑子嫁妆多了,将来留给她们的就少了,只是她们的身份不好说话,也只能眼不见为净。可谁想,人家居然又跑回娘家来住了,尤其一住就是小半年了,平日里,比她们这些主人表现得更像个主人,她们就更觉得不能忍了。
再者,她们还有一个隐秘的想法,小姑子没出嫁时,看的是娘家,可出嫁后,却是看的夫家,如今明明她们的地位更高一点。所以,这才有妯娌相约,一起去敲打小姑的事情发生。
但不管为何发生,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康敏一边觉得伤心,一边又觉得不该让父母为难,最后还是推拒了母亲的挽留,回自己家了。这时,康敏分外庆幸,她们家在京城也是有自己的宅子的,好歹也能落脚。
至于康敏回家后,康母怎么管教自己的儿媳妇,暂且不提,那是康家的故事。只说康敏,她回到自家后,就发现满院子只有自己一个主人,一时难免寂寞。这时,她想起相公了,想着,哪怕娘家不能像往日那般随心了,可她还有自己的婆家在,想来日子也不会难过。这么想着,她就觉得应该早点过去跟相公会合,到时也有人一起说说话,说干就干,她当下就安排下人,准备北上的行程了。
没几天,她回娘家告别后,她就带着一堆下人出门了。
然而这一路上,并不容易,到底是怀孕了,身子本就有些不适,坐了几天船后,就有些吃不消了,最后改坐了马车,好在身边带来的人,都是些强干的,路上倒是没有受委屈。之后,她们走走停停地走了快一个月,这才走到燕山县。
康敏到时,王睿正抓瞎呢,原本说是坐船,后来又说改马车了,导致他根本不知道妻子什么时候到。这些日子,他天天打发家中的下人,在路口等着,就盼着什么时候,能把人给等到了。好在这日,终于等到人了,一伙人急急把主母迎回家。
康敏直到看到相公,心里这才踏实下来。这是她的丈夫,她们一起盼着孩子到来,将来也会一起守护孩子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