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父亲后,他又专心地投入到县衙的事务中去。这些天,他将身边的人,都派出去了,也算是替他看看整个县的实际情况。
据他原先得到的资料,燕山县内有两条水域,一大一小,农田分布,则基本是五分水田,两分沙地,还有三分旱地。其中县北,也就是县城所在的方位,基本为水田,因为这里是两条水域的交叉点,也因此是县里的主要产粮地。县西是沙地,县东则是旱地,因为这里没有水域经过,县南则是一片连绵的山脉。
在派人出去的时候,他自己也没有闲着。王睿自从交接完后,他就先调了官员的履历,随后又要求查看县衙日常的事务,甭管是缴税还是开堂,总是有例可循的。
他看完履历后,这才发现在人事上,县丞已然在任十五年了,尤其他还是本县人,事务那是相当地熟悉,估计他的话在县衙,比他这县令都好使了。他皱了皱眉,随后又看向了主簿,好家伙,这位也已经是长达十年了,都是老伙计了。十年,这两位的关系要不是水火不容,就是在很多事情上,已经达成一定的默契了。
而就他这几天看到的情况,可不像是水火不容的样子,一时也很有些心烦,不过还是很快按下了心思,暗地里告诫自己别太心急。这年头就没有完美的人,他还就不信,这两人间会没有矛盾。如今估计就是他刚上任,那两位正是最紧密合作的时候,不过他也不急,时间还长着呢,以后总能找到机会破局的。
此外,他还查了本地最新的县志,略知本地主要的生产情况,其实就是粮食作物,与其他县别无二致,这么个县在自己手上,要想出彩并不容易。不过,他多少还是有一些想法的,比如种植一些经济作物,如此也能很好地创收,就是商路的路,估计要找父亲帮忙了,他在商场上的朋友多。而且,这个范围也要限制下,免得一窝蜂的,结果让好事变坏事。稍稍有个思路后,他也就放到一边了,暂时不急,所谓事缓则圆。
随后,他又开始翻阅了县里登记在案的商铺,看看大概有多少家商铺,同时看看哪些是关系到民生的铺子,如今都是在哪个家族手上。其实也好查,县里的大户就那么几家,都是些大地主,有些还有功名在身。一如县丞,他本身就是本县人,家里也是个小地主,而主簿也在慢慢本地化,嫁女娶媳都在本地,如今是房产田产都不少。
半个月后,他派出去的人陆陆续续都回来了,然而基本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倒是听了一堆主簿县丞的风评。
据说县里井井有条极了,井井有条地让人觉得只要有县丞跟主簿就够了,县令都是不该出现的存在。那些百姓,在知道他们这些人是县令的人后,立马就跑光了,好像生怕跟他们扯上关系。
王睿在得到这些消息后,自然非常恼火,他初到地方难不成要被下属架空,这让人怎么忍?这若是在地方毫无作为,哪怕他上头再有人,也无济于事,只能从一个地方混日子,变成到另一个地方混日子,这可不是他要的。
王睿想了想,又让人换了个方向去打听,去查查前任县令都干了些什么好事,以致连累他收拾烂摊子。这会没几天,得到的消息就多了,人走茶凉的事,总是常态,没人会为前任做的事隐瞒,那些百姓一点顾虑都没有的,纷纷都开口说话了。
他的前任姓廖,人称廖县令,他在燕山县连任两任,待了六年,却徒留下骂声一片。
据说,当年这位廖县令上任没多久,就以县库空缺,不利长治久安为由,要求大家献计献策。这话其实也不算错,真有个什么灾啊难的,一个空缺的库房的确不能拯救局面,只是谁也不能凭空地变出钱来。
于是,这话说了半个月,谁也没搭理这茬,只觉得廖县令异想天开。廖县令呢,他也是刚出仕,正有一堆的雄心壮志来展现,结果就这么被人冷落了,当下就有了芥蒂。半个月后,他发现没人出头,于是他就决定赤膊上阵了。
次日,他召集全县衙的人,说是县城城墙年久失修,不力战事,要求给所有农田加税,每亩增半成。当下,自然是一片哗然,全是反对的声音,毕竟谁也不想凭空掏钱,不过在廖县令下一句,这税列入他们的年终考核后,就没人敢再说话了。
原本农田是税三,上缴二成五,半成是作为县衙的俸禄开支。如今再增半分,他们心里想想,也不算很多,至少不会就让人活不下去了,于是各个就都变得没意见了。毕竟相比旁人来,他们自己的职司才是最重要,若是丢了职司,到时谁还认识他们是谁啊。
于是,这个事情就这么成行了。而廖县令在发现没有主簿县丞辅佐,其实自己也可以的时候,就对这两人有了意见,一点忙都帮不上,净会泼冷水,事后也因此越发地一意孤行了。
众人原以为,这钱是会修城墙用的,顶多会截留一点,却不想这钱入库后,廖县令根本就不准任何人动用,并且完全没有修城墙的意思。下面的人屡次提起,廖县令都是推搪钱不够,说了几次,到底无可奈何,此后县中没有任何变化,就是百姓多出了笔税。
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结果有一天,县衙里的人突然发现,那笔多出来的税款,全让廖县令给拿走了。那也是笔大钱,大家如何愿意人家吃独食,于是纷纷要去找廖县令理论了。结果他们还没开口呢,人家又拿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