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侃没说话,却打开手边的锦盒,慢慢推到赵元杰跟前。
“凝玉露!?”赵元杰只瞧了一眼,就腾地跳起来,激动道:“三哥,这…这个是送给杨姑娘的?”
赵元侃点头,赵元杰二话不说抓起锦盒,兴奋的跑出门。
“主上…”聂黑欲言又止,主上从不瞒九爷任何事,这次怎么破例了?
说来也怪,连他都能看出那姑娘不妥,九爷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赵元侃未理会他,拿起一本书册翻了半晌,突然道:“依你看,九弟好色吗?”
九爷好色?聂黑‘咕’的一声差点笑出来,却又不敢放肆生生把那笑咽回去,一张大黑脸憋的发紫。
据说九爷小时候有个青梅竹马,一直念念不忘。这么大的人,连个侍寝的宫女都没有。情痴还差不多,咋会好色?估计连色是啥滋味都不知道!
赵元侃又问了一句,“九弟是轻浮孟浪之人?”
聂黑摇头,“九爷性情直率却不是孟浪的人!”
“那他为何如此反常?”
“……”聂黑无言以对,是啊,九爷为啥对那女人这么上心?难道这就是鬼迷心窍?
“让他历练一下也好!”
聂黑一下明白了,主上这是把那女人当磨刀石。用她那张脸和花言巧语磨练九爷的心性。
九爷就是因为没经历过这些,才着了那女人的道。见识过之后,就不会再上当了!
“主上放心,小人一定盯紧那女人,绝不让她伤到九爷!”
“杨姑娘!”
赵元杰兴冲冲的推开房门,就听里面‘啊’一声轻呼,紧接着床帐内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我…先出去…”赵元杰瞬间面红耳赤,落荒而逃。
屋外彤云密布,寒风如刀,好一会儿他才觉着脸上不那么烧了,暗骂自已鲁莽,竟然忘了那是女子闺房,就这么大咧咧闯进去,杨姑娘不会误会什么吧?
念头刚涌上来又立刻摇头,不会,杨姑娘那样通透灵秀的人,不会这么小家子气。
低头看着手上的锦盒,赵元杰不知为什么唇角不由的往上弯,越弯越大,‘嘿嘿’笑出声。
院外往来巡弋的劲装汉子看的目瞪口呆,九爷是不是中邪了,站杨姑娘门口傻笑啥呢?
前面人脚步放慢,反面人没察觉一头撞上去,好好的队伍登时乱了。
赵元杰闻声抬头,就见一队待卫活见鬼似的盯着他,这才惊觉自已在傻笑…笑的声音还挺大。他赶紧板起脸,待侍卫们走远,才暗暗松了口气。幸好没在杨姑娘面前失态!
刚调整好表情,就听锦熙在屋里喊了一声,“贵人请进!”
声色柔和,刚好让他能听清楚,又不让人觉着唐突无礼。
赵元杰推门进去,就见锦熙端端正正的坐在桌旁,头发梳的一丝不乱,挽了个最简单羊角髻,上面斜插着那只扁扁的钗匕。脸上没施粉,却薄薄的抿了点唇脂,淡淡的粉色显的气色鲜润许多。
湖蓝色绣鱼莲叶纹的素锦披风把她整个身子拢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点儿莲青色百褶裙襕边。虽然是在仓促间装扮起来的,却有种说不出的雅致。
见他进来,锦熙盈盈起身,刚要施礼。赵元杰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她胳膊,“小心,别扯到伤口!”
“不碍事的!”锦熙微微一笑,不着痕迹的缩回胳膊。
赵元杰这才意识到,自已的举动很失礼,脸上一窘,“那个…刚才…”他本想为自已接二连三的鲁莽解释几句,对上锦熙漆黑的眸子,他突然间心慌的厉害,张口结舌,不知该说什么。
锦熙一笑接过话头,“杏枝嫂子买东西去了,我这里没人招呼,方才怠慢贵人,还请您见谅!”
一句‘怠慢’就把他刚才的鲁莽云淡风轻的略过,一句‘没人招呼’更是把错处揽在自已头上。
她的语气那般诚挚,qíng_sè又那般平静,有那么一刹,连赵元杰自已都生出一种错觉。没错,就是因为她这里没人应门,所以他才不小心闯进来,并不是因为他鲁莽。
也仅仅是一刹的错觉,赵元杰明白,锦熙这么说不过是顾着他的面子,给他台阶而已。
不为利益,不为攀附,只是不愿见他尴尬。
瞧着神色从容的锦熙,赵元杰心生感慨。除了三哥,世上还没人对他这么好!
锦熙被他盯的莫名其妙,下意识伸手摸了下脸,“我脸上有脏东西?”
“没有、没有!”赵元杰赶紧移开眼睛,顺势把手上的锦盒放在她跟前。“这是给你的。”
打开锦盒,里头是扁扁的一方羊脂玉盒,上头封着鹅黄色笺子,‘凝玉露’三个古篆字上加盖朱砂,居然是内宫御用的东西。
锦熙赶紧将锦给盒推还回去,“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
赵元杰拦住她,“什么贵重不贵重,这药能消疤灭痕,你每天抹了保管不会落疤!再说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一盒药又算什么。”
锦熙摇头,“我说过,我救您是有目地的。所谓的救命之恩,您也回报过了。我们两不相欠,这药我不能收!”世上没有白来的东西,欠下的总归要还!她拿什么还?
赵元杰突然用一种很认真的表情盯着锦熙,“我知道,你当时说那些话,只是为了打消三哥的疑虑,请三哥答应帮你做见证而已!”他抬手指着锦熙肩膀上的伤口又一点点滑向她心窝。
“这里到这里,只有几寸远!那枝袖箭稍微偏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