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就有一个消息不胫而走:附近方圆百里的富周义兴在县城里最热闹的“锦绣楼”里摆开戏台,要大晏四方。这个城本就不大,消息传出后,倒有大半城的人都赶去看热闹。
不过,令人不解的是周义兴府上最近并无什么喜事,既无寿诞之喜,也无婚丧嫁娶、生子抱孙等大事,人们在看戏之余,也不禁交头接耳的猜测着、打探着,想着这位一惯低调的员外为何今日如此的铺张浪费。
宋君鸿在人群外望着高抬的戏台和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的流水长席咋了下舌头,禁不住捅了捅身边的韩:“你倒底给了他多少钱?”
“两千两啊,不够吗?”韩,“除了几十两散碎的现银外,我当时怀里的大额交子就这几些,便干脆都掏给了他。我看这县城里也有个银庄的票号,若是银钱不够的话,我可以再去支些给他。”
“足够了!”宋君鸿一把拉住话间就想要起身的韩书俊,已经吃惊的瞪圆了眼睛,两千两啊,他这辈子都还没摸过这么多钱。刚开始时他还纳闷周员外就算答应配合也不至于如此下血本,敢把排场做的这么大的,如今终于知道为什么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两千两对于宋君鸿而言是个天文数字,尽管他有个经商致富的姑父十年来同桌共檐的一起生活,可仍是让韩书俊随口报出的这个数字砸的眼晕。这些钱,足够一个寻常的四口之家吃上好几辈子的了!即便如此,周义兴也会赚上一大半的。
宋君鸿不由的暗暗后悔:早知如此,当初卖兔子腿给他时,就应该一百两一只。
“嘘~!”史珍原本正举着一枝糖汁浇灌成的喜鹊登枝的糖画吃的开心,这时突然指着台上慢慢走出的一个人道,“快看,有个矮胖子出来了!”
宋君鸿定睛一看,嗬,这人怕是足有三百斤,个子矮也罢,你要长的匀称些也行。嘿,可这位才不呢,滚实的腰身上像是扣着一整张圆圆的大锅。在这战火刚刚平息没多久的年月时,能吃成这样,家里那得多少油水啊,不用,此人多半便是城里的富豪周义兴了。
史福在旁边微笑着颔了证实了宋君鸿的猜测,在他耳边低声道:“别着争,一会儿还有更精彩的呢。”
只见周义兴迈着他那矮短的胖腿上到台后,先是随意的拱了拱手,像是在跟台上的乡亲们打着招呼,一双透着精光的眼睛却在此时先往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里一扫,果然很快就让他在人群的最后方现了韩书俊和史福,急忙略略躬身谄媚的笑了笑。
台下的观众只是以为周大员外在平易近人的跟大家打招呼,无人觉其中的那一丝细微动作背后的含义,只是纷纷抬起头来看他上台来做什么。周义兴很喜欢这种众人围簇仰望的感觉,尽管刚刚之前还在向着某个方面谦卑地致意,但此刻又很快地挺起胸膛来,双臂慢慢平伸,向下按了按,清了清嗓子很有气派的高声喊道:“诸位乡邻、诸位街坊,请稍稍安静一下,周某有话要讲!”
场下闻言立时开始安静了许多,旁边的戏台也立刻配合的都先暂时停演噤声。
周义兴在台上继续踱着步子,一边道:“自我父我祖直至我十二代高祖,刘某世代居家与此,已经有两百余年了。可以,我刘家,对这城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清楚的紧,两百多年来,与诸位乡邻守望相助,个个沾亲,人人带故,那是一个情谊深厚呀。咱这城虽,但大家也日子过的还算和和美美、太太平平,大家是也不是?”
“是!”台下的人哄然应道.
很多情况下就是这样,越的村落、城镇,越容易和睦,越大反而越复杂,甚至冷淡无情起来。
“可是……!”周义兴重重的吐出了这两个字后,突然停住了脚步也不再言语,只是把一张肥圆的老脸仰天的望着,默然伫立,似在质问苍天的不公、人世的无情。
正当台下的人不知出什么事了时,周义兴的圆脸再度低下来,眼角处居然挤出了两滴泪水,他握紧了右拳狠狠地砸到了自己的左手上,像是要把一股怨恨之气都砸出来的样子,愤愤不平的道:“可是本县最近却接连生盗墓大案,骇人听闻,骇人听闻!这是本县两百多年来从来没有生过的事情呀!”
话到这里,台上人渐渐的不吱声了。的确,这种事不仅缺德,还让一般的庄户人听得直乍舌头,必竟这是寻常谁也没有想到过的事情。
“生时不能好好奉养,连去世后也维护不得一个周全,我们这些做儿孙的不孝啊!”周义兴在台上哽咽着道,“不仅陪葬的器物让人盗搬一空,我们先人的的尸骨也被抛诸荒野,狗咬鸦啄的,连死后也得不到个安闲。”
他这话的极是动情,丰富的表情动作和感人语言阐述一下子就抓取了大家的注意,继而就引起了台下人群的强烈共鸣,很多人都在七嘴八舌的谴责着盗墓贼的阴损缺德,一些家中同样遭到了盗墓之灾的群众更是咒骂连声、甚至忍不住悲愤当场抹起了眼泪。
现场的情绪已经被调动到了极致,宋君鸿目瞪口呆的看着周义兴几句话就把大家从来看热闹调动到义愤填膺,疑惑的向韩:“你们昨晚刚去时,他真的不想和咱们瞎折腾?”
周义兴如果不是一个天生的演员,就最起码是经过一晚上的精心准备和排演的。
“是啊!”韩:“直到我们把家世和银子一亮,他才改口答应的。”
“之前还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