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松费劲地转过头,遥望另一边战场,那令人畏惧的“力量”似乎腿脚不太灵光,走起路来仿佛拖泥带水、极其费力。
“这什么剧本?一个脑残姑娘打算孤身擒王,结果被敌人给吊起来抽。她的杀人魔队友仿佛是个瘸子,杀了半天才挪了几步路……导演选角是不是只潜规则不看演技?这智商怕是从此和小金人儿无缘了……”程松看了眼远方还被团团围住,不得存进的渺渺几人,又望向那脱离队伍,慢慢杀来的诡异身影,不禁暗忖:“咦,这杀人魔眼熟啊……不就是那个生孩子的女人吗?厉害啊!刚生了孩子就干架,小孩不用管的吗……”一想到此处,程松又看向那几个光着膀子,挥刀杀成血人的糙汉子,不禁觉得胸口微微有些不舒服,一个不怎么好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生根萌发——孩子呢?
“姐姐!你快走!别管我……”少女眼看那女人前来“送死”,似乎是急得又哭了出来,才呜咽着喊出一句话,又被一刀划中肩背,血珠高高扬起,复又落在附近军士们的头上、脸上,看得程松心里仿佛有火在烤,少女的鲜血仿佛是最恶毒的燃料,浇在他心里,烤得他越来越痛。
程松赶紧一夹马腹,转过脑袋,把头深深地埋在马鬃里。少卿,他拿起对讲机,刚想要说话,又缓缓放下,紧握着对讲机的手指,已然捏得发白。风声疾驰,同伴牺牲的惨状历历在目,这一刻,程松似乎懂了些什么,又不懂了些别的什么……
他脑子里全是刀山火海、狂轰乱炸,程松的小队被胆小畏战、只求自保的雇主背弃,充当断后的炮灰。他们小队人员不少,加上技术人员,足足有二十几个,却因任务需要,大多只配手枪,便衣上阵。可他们的敌人,却个个端着重型武器,武装到牙齿。
他们孤苦奋战,却四面无援……
“嗖——”
一只流矢飞驰而来,越过程松肩背,正钉在他面前不到十米处的大树上,把本就心事重重的程松吓了个趔趄,差点摔下马来。他下意识地催马疾驰到树下,神游似地拔出箭羽,手捧着这近一米的细长木头棍儿,一时间不知怎地,心中烈焰已然滔天。理智让他转身而走,可他却是再也迈不动道儿了。
“谁是谁非,哪里说得清楚,我只管我眼前所见……你们该死!”
低着头,程松眼神渐渐失去了焦距,炽烈的不平把整张面孔扭曲得狰狞可怖,他轻啐一口唾沫,拿起对讲机,深吸了口气,抑制住颤抖的嗓音,用尽全力才没有嘶吼出声,只故作平静地道:“汉森呼叫嘻哈,听到请回答……”程松压根没等嘻哈回复,只调转马头,像是交代后事一般,自顾自接着说:“我有闲事要管,你照顾好自己!”
话毕,他把对讲机珍而重之的放进口袋,端起了步枪。
“哼哼,我真不是个好队长,听到漂亮姑娘叫唤就走不动道儿……还有七个弹夹,手雷……”程松默默算计了一下家什,有些不自信地惨笑了笑。他当然不是真的想演一出英雄救美,可能只是不想看到别人和他一样,在绝望中垂死挣扎,最后依然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最最重要的东西,一个个消失……
他举枪对准一名弓箭手,想了一想,又从口袋里掏出根又黑又粗的家伙,装在了枪口,这才扣下了扳机。
“一个……两个……三个……四……五……这要打到什么时候才算完……”程松躲在树后,开枪连射,专挑些角落里放冷箭的射手暗算,一连被他放倒了十几个,竟是无人在意,只有一人好似注意到了蹊跷,似有若无地向程松那边瞅了几眼,竟是那持盾的汉子。只见他此刻更是小心翼翼,手中巨剑只假意佯攻,更不与那少女大刀接触,只不断闪转腾挪,大打消耗战,可谓是猥琐至极。
直到这时,金发少年才好似突然想起什么,四下张望。果然,那个他最痛恨的身影,居然悄悄消失了!
一声怒吼,稚嫩的少年再不复刚才临阵对敌的优雅平和,他一边大喊着发出命令,一边寻找那个暗算了他亲近之人的卑劣货色,那个卑鄙的奴隶!
“下等人!懦夫!你给我滚出来!”金发少年仰天怒哮,再不顾那少女,转身而走。
只见他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却四顾不得那银马踪迹,不由得更是又悲又怒,一剑砍断了颗矮树,随便找了匹马,到处找程松算账去了。
程松此时也不好受,一阵无力之感直直涌上心头,不由得感慨起来:“老子要是有一个大家伙……”
三百多人听上去不多,可真要杀起来,一人一枪也得十多个弹夹,程松就是把裤裆子都塞满,也装不下这许多步枪子弹。
那少女浑身是血,三百人的队伍也在顷刻间死伤将近两成,奇怪的是这只队伍竟是越战越勇,连程松都被这满身是血的“杀人魔女”吓得够呛,这伙冷兵器士兵却像吃了春药一般,各个红着眼睛,前赴后继地往前冲,比刚才初战之时实在是骁勇颇多。
程松从树后偷瞄了一眼那浴血奋战的少女,和她那一步一顿的“援军”,再看了看那些越战越勇,眼睛通红,几乎要把少女逼入绝境的刽子手。
他纵身而起,任身后势如累卵,只管头也不回,三两步冲上银马,飞驰向前。
“殿下,那是铁鸟所在的方向,那些矮子的东西可轻可重,要是贸然上前,怕有危险!”持盾汉子一步抢到金发之前,低头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