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听到门外有响动,立马收声站在原地,歪起脖子静静听外面的动静。
“我站起身来,一步步向门口走去,老者紧张地频频示意我不要动。
“我向她压了压手,意思是让她不要紧张,继续走到门口,朝门板上的破洞望了出去。
“行宫门前大道上一队旱魃兵士正从东面而来。到了门口,为首的旱魃人将领上前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门扉,跪在门槛之下大哭了起来。边哭边口里大声呼喊:‘陛下,末将来迟了!’
“身后的兵士阵中站出一人,向跪在地上的将领说道:‘将军,我们进去看看。’说完向后面的众兵士挥了挥手,领着队伍冲进了行宫。
“行宫门口的将领还在痛哭。
“我回头向立在屋子中央一动不动的老者招了招手,她没有动,我又招招手,她才轻手轻脚走到了门口,轻轻蹲在我旁边。
“我轻声说道:‘你看看宫门前那个人你认识吗!’
“说完侧摆了一下头,将门板的破洞让给了老者。
“老者朝外看了一眼,惊讶地说道:‘这是木坦将军!’
“说着就要开门,我一把将她拉住,说:‘现在外面情况不明,不要贸然出去。我们也不知道外面的人是不是已经通敌叛变。’
“老者说:‘木坦将军怎么会通敌判断呢。’说着又要用手去拉门。
“我又拉住了她,说道:‘老人家,先不要急,就算外面的不是坏人,也不急在这一时。我且问你,这人是干什么的?’
“老者无奈地重新蹲下了身子,说道:‘这门外之人,乃是抚远将军、瀚海都统燃裳木坦将军,镇守旱魃西北极远之地,驻军在卑禾瀚海之滨。’
“我问:‘卑禾瀚海离此多远。’
“老者说:‘大约四五千里。’
“我好奇地问道:‘如此遥远,老人家您怎会认识此人?看刚才情形,您对此人应该还很熟悉吧?’
“老者说:‘卺婿君有所不知,这位燃裳木坦将军,早年间本是都中提督,肩负天都城及君母宫防备之责。
“‘因此人嗜酒如命,酒后不服管束,经常顶撞首辅大人。首辅大人一气之下,将她调离天都城,贬在我们这天乙城任镇守使。
“‘木坦将军虽性格耿直,对上常常骄横轻慢,对城中百姓却百般翼护,上任以来,为百姓们做了很多实实在在的好事。天乙城中百姓无不对她感恩戴德。
“‘她对陛下的忠心也是人所共知。有一年君母有恙,久治不愈,有大夫从古医书上得了一方,恰能对症,但需雪山顶上不结冰的流水做药引子,八十一山中无人知道何处去取,也无人敢去探访。木坦将军听说后,独自一人寻遍周遭雪山,终于找到了不结冰的水源。她取了水,怕路上水再结冰,就揣在怀中,一路走回,受尽了冻饿,昏死在半路上,幸好被路过的旱魃猎户所救。昏迷中,猎户想将她怀中冰水拿掉,她双手紧紧抱着水壶,猎户一家五六口人,都未将她双手掰开。醒来之后,猎户一家都取笑她,说她把这一壶水怎么看得比金银珠宝还贵重。木坦将军一句话,让猎户一家感慨不已,她说,她抱的不是水,而是陛下的健康,关键时刻,就是舍了命,也要保住陛下的健康。
“‘从此,木坦将军忠君之名,就传遍了旱魃全境。
“‘去年秋上,西北之地有魑魅为祸,几任瀚海都统都无法平息,木坦将军便自荐于君母,愿去西北之地平祸。
“‘首辅大人虽对其平日言行有颇多不满,但临行之时,却叹道,此人一去,边塞得安,拱卫都城却少了一把利剑,也不知是好是坏。
“‘想不到此言却应在了今日,如果有木坦将军在,断不会有昨夜之败。’
“老者说话间,进入行宫查看的兵士们走了出来,领头的上前扶起了燃裳木坦,禀告道:‘里面没看到一个人,君母也不知所踪。’
“燃裳木坦激愤地说:‘快给我在城内仔细查找,陛下洪福齐天,一定不会有什么意外,她可能正躲在城内某处等着我们去救呢。’
“话音未落,门里的老者‘哐嘡’一声打开了大门,向大道对面冲去,我也跟在她后面跑去。
“老者边跑边喊:‘木坦将军,不要找了,陛下不在城内了。’
“燃裳木坦与兵士们都大吃一惊,齐刷刷看向老者。
“等跑得近了,燃裳木坦才惊呼道:‘妊果老嬷嚒!怎么是您老人家。’说着上前握住了老者的手。
“老者说:‘木坦将军,昨晚我躲在暗处,看着她们从行宫里把陛下和荼将军抓走了。’
“燃裳木坦问:‘他们是谁?是欢兜人吗?按理说,半月前欢兜人进攻过一次,燃裳苴应该做了周全的防务部署,怎么就能到被人攻陷行宫的地步呢,难道敌军攻来的时候,没人负责陛下的转移吗?燃裳苴那么有智谋,且思虑甚密的人,这次到底脑子是怎么了?’
“老者说:‘这事不能怪首辅大人。族内出现了奸细。’
“燃裳木坦一听,睁大了圆眼问道:‘奸细?哪个营的?我倒要看看是哪位将军带兵无方,带出了奸细。’
“老者怯怯地说:‘不是兵士,是位将军。’
“燃裳木坦跳了起来,大骂道:‘是哪个无耻之徒?’
“老者说:‘是一位外山来的将军,我不认识。’
“我说:‘是曲云岭巡边都统燃裳丘。’
“燃裳木坦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