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明没想到崔月竟然只是挑衅了几句就作罢,奇道,“今日你倒是冷静,我以为你会忍不住。”
“我只是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突然明白,如今情形,无论强弱,我们谁也奈何不了谁,她杀不了我,我也杀不了她,强争无益。”
宁明笑道,“崔将军常常写信问你的近况,看来我可以回信给他,说你大难不死,已经大有长进了。”
提起兄长,崔月一叹,自己本以为可以帮助二位兄长成就大业,却没想到自己心力到底不足,拖了他们的后腿,害的表哥功亏一篑。
“从前我未看清局势,以为天下尽在我们掌握,此一遭,让我见识了许多人物,方知万事皆有变数,过于自信,才是祸根,如今表哥在楚京中的人手去了十之七八,剩下的,都是最重要的,不能因我私怨,毁了大计,忍一时,方可成大事。”
宁明也道,“的确,如今商国被抓了把柄,太子殿下虽然采纳了借力打力之法,但楚国绝对不会轻易成全,我们势必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表哥会想办法,但是我们现在能做些什么呢?”
“人心难测,我们不能掌控人心,却可以暗中引导,凡是掌权者,没有不疑心之人,谢灵虽然看似风光无限,但是他所立功之事,大多是他自作主张而来,这样的恩宠,来自于楚帝的信任,一旦楚帝开始忌惮这位能力出众的谢侍郎,那么他的路,也走不远了。”
崔月虽觉此计可行,但是难度不小,现在也不能轻举妄动,“就算楚帝忌惮,但是楚国储君未立,楚帝年老体衰,如今必须信任谢灵,此事恐怕很难。”
“权利交替之时,风云际变,谁也说不准谁会是下一个掌权者,上次的事,恐怕楚帝已经发觉谢灵与珺王交情不浅,只要他认为谢灵有意插手立储之事,定然不悦,我们可以见缝插针,烨王,陵王,珺王,甚至是端王,只要能消耗楚国,扰乱局势,都可以选择。”
“烨王和珺王就罢了,他们倒还有些皇室风范,陵王倒是不错,只是他心高气傲,恐怕难以控制。”
宁明道,“这次他有惊无险,只是小惩大诫,更多的,是托了谢灵的福,楚帝要用他牵制谢灵,若是想摆脱这尴尬的处境,陵王必须做些什么。”
“也就是说,陵王已经失去了候选人的位置,只是一颗棋子。”
宁明点点头,表示赞同。
崔月既而道,“既然你我都觉得可行,我就給表哥去信,问问他的想法。”
宁明却有些遗憾的说道,“估计太子殿下是不会同意的。”
“为何?”
“你忘了你现在身处哪里吗?殿下不会再让你身陷险境了。”
崔月皱眉道,“表哥应当知道我为了大业的赴死之心。”
“你的表哥是太子,兄长是四十万大军的统帅,若是他们保不了你,有怎么征服天下,他们不会让你涉险的,此事还是从长计议,等我们回国,再派人来办。”
崔月却笑道,“我看你怕了吧,你是谋士,焉能不知机会稍纵即逝的道理,既然表哥给了你自主权,你自主行事即可,不须样样报备 。”
宁明道,“事关你的安危,我不能擅自做主。”
“我不怕,你就安心去办吧。”
见她坚决,宁明叹了一声,“也罢,我们也要为殿下分担分担,不能万事都让殿下担着,我在斟酌斟酌,然后派人去做。”
“嗯,小心些。”
春风得意的谢灵,似乎没有意识到有人要密谋害他,心情好的很,照例还是在回府前,去了一趟林府,只是在与林远闲聊之后,还会与林姿相处片刻,以慰相思。
今日虽然见那商国使臣不卑不亢,但是那崔月在挑衅谢姊颜之时,没有讨到一丝便宜,商国恐怕也算是小输一筹了。
不少人今夜都这么想着,更觉得商国之事,被夸大其词了。
皇后探得皇帝试探暮天沉一事,心中羞恼,陛下果然不再八自己母子,看在眼里,居然如此过分。
虽然气那暮天沉有眼无珠,敢拒绝了义宁,但是还是松了一口气,幸好那暮天沉没有松口,不然被陛下定了下来,就更麻烦了。
正苦恼间,有人送来姊颜的口信,“娘娘忧虑之事,正是我等苦恼之事,还请娘娘一见,商议如何共度此关。”
皇后这才明白,原来那暮天沉是真的发自内心的不愿,心中不悦,却被她压下去,现在还不是追究此事的时候。
皇后吩咐身边的大宫女道,“李氏也算我旧识,明日请谢家女眷进宫赏花叙旧。”
“是。”
而琼妃回到琼华宫后,有人递来一封信,信封上并无一字,琼妃禀退左右,拆开来看,凭字迹,认出是端王的信。
里面交代了端王的身世纠葛,其中一句话,令琼妃担心不已,“我虽不争,但母仇不可不报,烨王虽未参与此事,又庇护过我,但母债子偿,我不愿害他性命,却也不愿令他母子如愿,我从未要求你帮我做什么,但此事,不可忍耐,还请相助一二。”
端王居然要找烨王报复,且不说姜妃之死的幕后凶手是不是元后,元后早已仙去,恩怨已了,如何能够算到于端王有恩的烨王身上。
况且在十皇子打压之下,端王势力所剩无几,郑氏已死,端王再也无人庇护,孤立无援,如何向陛下倚重的烨王复仇。
自己虽然受陛下宠爱,但是依然没有插手此事的权利,当初之事,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