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游话音刚刚落下,风波骤起。
有一个猖狂声音响彻整座府邸,“张三李四何在?快快出来恭迎本公子。”
张三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就像等死的死囚终于被押送到了法场,反倒是彻底放开了,不必再战战兢兢。
徐北游笑意恬淡,“张三爷该出去迎客了。”
张三深深看了他一眼,身形缓缓消失不见。
下一刻,他出现在外面的庭院中,与此同时,还有另外两名老者,其中面容略显清秀的正是张义的师父张秀,而另外一名青衫老者想来就是李四了。
张三爷,李四爷,拼命十三郎,一位地仙境界,两位人仙巅峰,这便是西北老卒们立足九原城的底气了。
三人齐聚之后,一起望去,只见在屋顶上站着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个子挺高,背着一柄和他差不多高的长剑,身后则是跟着一位中年男子,腰间佩剑。
本该勃然大怒的张三此时不见半分怒气,平静问道:“敢问来客名姓?”
这位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双臂环胸,啧啧道:“本公子与亚圣同姓,给你们三个老头一个面子,称呼我一声孟公子就好。”
张三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住那名站在少年身后的佩剑男子,仿佛遇到了生死大敌,生死一线。
“孟公子。”一身青衣的李四默念一声,同样没有动怒,仰头望着那个居高临下的少年,然后视线偏移,落在少年身后的那个中年男子身上,沉声道:“若是我没猜错,阁下应该是出身剑宗的剑道宗师黄晓,踏足地仙境界多年,曾经是剑宗宗主公孙仲谋的弟子,却因为与道门中人勾结,被公孙仲谋一怒之下逐出师门,没想到今日竟是沦落到这般境地,不敢回江都与徐公子争锋,只能给人家做看家护院的奴仆了。”
这位蓄有三缕长髯的中年男子淡然一笑,并不恼怒,“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公孙仲谋的剑道非我的剑道,合则留,不合则去,何来逐出师门之说,至于那位徐公子,做了大齐萧氏的女婿,拜了内阁首辅做干爹,又好到哪里去?说到底,天底下又有几人不是奴仆?”
孟姓少年似乎有些不耐烦,道:“师父,你跟他们这些人啰嗦这些做什么,我爹把你找来可不是教我嘴皮子功夫的。”
曾经距离剑宗首徒只差一步之遥的黄晓无奈一笑,果然闭嘴不言。
孟姓少年望向三人,抬了抬下巴,倨傲道:“现在你们有两条路可选,第一条路就是从今天起归顺本公子,本公子让你们往西,你们不能往东,本公子让你们摸鱼,你们不能杀鸡,只要乖乖听话,自然有的是富贵,至于第二条道路嘛……”
孟姓少年稍稍停顿了一下,笑意森然,“自然就是死了,满门上下全部死绝,然后尸体通通扔去喂野狗。”
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尸山血海里趟过来的赳赳武夫,脾气最为暴躁的张秀上前一步,周身罡气环绕,气势骇人,他冷笑道:“你他娘的以为你是谁?大齐的太子殿下?还是魏王的私生子?黄口小儿,真是好大的口气!”
此言一出,张三和李四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头,孟姓少年勃然大怒,紧接着一阵尖锐刺耳的剑鸣之声骤然响起只见孟姓少年背后的长剑自行出鞘,如虹如龙,朝着张秀席卷而来。
一言不合即拔剑,拔剑即分生死。
一瞬间,森然剑气充斥整个庭院,使得花叶自落,让人遍体生寒。
张秀夷然不惧,大步向前,双拳如雷锤出。
双拳轰然撞击在剑尖上,长剑在刹那之间有了一个轻微弧度的弯曲,然后骤然绷直,张秀只觉得剑气弥漫,森然无比,让他在这个寒意已经完全退去的春末再次感到一股透骨寒意。
孟姓少年缓缓开口道:“虽说用剑要灵活变通,但有些规矩还是要讲的,剑有双刃,其身笔直,最好的用法不是劈斩,而是刺。这道理是一个我很讨厌的家伙告诉我的,但不得不说,他说的很对。”
张秀的身形猛然向后退去,握紧拳头,片刻之后,有鲜血从指缝间渗出,滴落在地面上。
他正要说话,结果被李四拦住,修为最高的张三强压下满腔怒气和杀机,问道:“孟公子,你为何要独独与我们过不去?不知我张三要如何做,才能请孟公子就此退去?”
如今不比当年,他们再也不是那些不将生死放在心上的年轻人,渐渐被世道磨平了棱角,也学会了妥协退让。
先不说九原城内的复杂情况,就是这座府邸也不是太平一片,更何况此时的屋内还有一位不知深浅底细和来意的暗卫府中人,内忧外患之下,他也只能暂时退让。
孟姓少年嗤笑道:“你是聋子?我已经说过了,你们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跪下认我为主,要么满门死绝,你们选吧。”
张三脸色铁青一片,张秀更是满面杀气煞气,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竖子欺人太甚!”
孟姓少年呵呵一笑,“看来你们是要选择第二条路了,知道你们这些什么西北老卒有些所谓的骨气,正好拿你们的人头立威,我就不信魏国还有敢不听本公子号令的英雄好汉。”
下一刻,地仙境界的张三悍然出手,手掌一抓,便要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的头颅捏碎,不过有人比他出手更快,只见一抹剑芒如细密春雨猛然炸开,几乎在孟姓少年的身前布下一道“雨幕”,使手掌不能越过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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