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白走后不久,徐北游正打算转身离去,就见萧知南从飞霜殿方向过来。
她见这里只有徐北游一人,不由疑惑道:“怎么只有你自己,萧白呢?让我来这儿找他,他倒是不在。”
徐北游直截了当说道:“齐王殿下似乎往通仙台方向去了。”
“通仙台?”萧知南更加疑惑,“他去那边干什么?”
徐北游道:“似乎与先帝的明陵有关。”
萧知南神色微变,“南归,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徐北游摇头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有所猜测。”
萧知南垂下那双秋水般的眸子,轻声道:“我也是听父皇在无意中说起过,那座明陵有很多玄机,似乎与皇祖父大有关系,只是到底有什么关系,父皇就不肯说下去了。”
徐北游笑了笑,“不说这个了,你在飞霜殿那边如何?”
萧知南背负起双手,围着徐北游慢慢转圈,“都还不错,姑姑和老太妃都挺高兴的,就是母后的脸色不太好看。”
徐北游略微不自在地干咳了一声,萧知南看了他一眼,心中明了七八分,“你把母后气到了吧?”
徐北游羞赧一笑,徐皇后即是萧知南的母亲,也是他的岳母,不管怎么说,先前的举动的确有些不妥。
萧知南停下脚步,拉住他的手,柔声道:“她毕竟是我的娘亲,不管我们娘俩之间如何,你都别掺和近来。”
徐北游同样是柔声道:“知道了。”
萧知南调侃道:“其实我都习惯了,这世道就是母凭子贵,她偏疼哥哥也在情理之中,说实话,我前些年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就是感觉心有不甘,只是今天看她神情落寞,忽然有些感慨,父皇这些年来甚少踏足飞霜殿,哥哥又远在齐州,我这个女儿近在咫尺,却也很少过来,又有什么资格指责她呢?”
徐北游笑道:“这样好了,等皇后娘娘的气消了,我选个日子,专门向她登门赔罪。”
萧知南轻轻嗯了一声。
徐北游轻声道:“到时候你也去,就这么说定了。”
萧知南转头看了眼近在迟尺的通灵台,提议道:“上去看看?”
徐北游点点头,两人并肩走上白玉台阶,这座通灵台通体以白玉建成,洁白无瑕,又如缟素,除了建得极高之外,并无其他奇异之处,更无太多花哨雕琢,整体而言,以素雅简朴四字便能概括,想来也是,此地本是萧皇吊唁先母所在,自是理应如此。
就快要成为夫妻的两人慢慢拾阶而上,徐北游说道:“我先前听齐王说起过,站在这座通灵台上可以眺望梅山盛陵,也不知是真是假。”
萧知南笑道:“是真的,我听姑姑说起过,皇祖父在世时,每个月都要来这儿一次,然后独自一人站上半个时辰。”
徐北游问道:“听说先帝和太皇太后的关系极好。”
萧知南嗯了一声,“当年之所以传出武祖皇帝与皇祖父不和的说法,也是与太皇太后有关。”
两人不再说话,专心向上攀登。
终于登顶之后,只觉天清地明,视野极佳,有心旷神怡之感。
通灵台上没有旁人,萧知南望向盛陵方向,说道:“当今诸位藩王中,除了身份最为特殊的哥哥,以辽王牧棠之最为兵强马壮,父皇将灵武郡王萧摩诃安置在巨鹿城中,未尝没有监视牧棠之的意思,至于燕王萧隶,看似没有兵权,甚至有些无关紧要,其实是用以制衡齐州的一招妙棋。”
“齐州?”徐北游皱眉道:“陛下有意防范齐王?”
萧知南收回视线,平静道:“帝王心术。”
徐北游忍不住叹息一声,“再怎么看上去其乐融融,也终究还是帝王家。”
萧知南轻声道:“包括我哥在内的六位藩王,可以共事,但不可交心,他们这些人从小耳濡目染,已经把权谋算计刻到了骨子里,改不掉的。”
徐北游犹豫了一下,点头道:“我有所计较,其实父亲早就说过,在诸位实权亲王之中,燕王萧隶私心最重,齐王萧白心气最高,辽王牧棠之则最是心思阴沉难测。”
萧知南若有所指道:“当日在秋实居时,萧隶有句话说的很对。”
她伸出手在身前虚写了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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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新。
……
帝都城外的一条普通驿路旁边,有一座卖面的小摊子,量大实惠,生意还算不错,不少来往行人都会在这儿停一停,歇一歇脚,吃一碗面。
此时的摊子里坐着一名中年儒生,正埋头吃着一碗卧了两个荷包蛋的阳春面。
一骑自驿路上行来,在摊子前翻身下马,径直来到儒生对面的长凳上坐下。
儒生不紧不慢地抬起头来,问道:“要不要来一碗尝尝?”
来人解下腰间的长刀拍在桌面上,平静道:“我千里迢迢来这儿可不是为了一碗面。”
儒生吃着荷包蛋,缓缓道:“我知道,你是为了那百万里草原,如今草原上白灾愈演愈烈,各部损失惨重,各大台吉群情激奋,就算是堂堂草原汗王也快要弹压不下,可我还是那句话,没有准备好,若是贸然动手,必然是个惨败的下场。”
来人冷笑道:“吃的灯草灰,放的轻巧屁,你在这儿说风凉话,感情死的不是你的人,你是不是觉得草原上的台吉是中原的武将?哪怕手握兵权也不敢轻易谋反,那些自诩为草原雄鹰的家伙,可尽是些豺狼心性,说反也就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