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衣和邓云鸿两人出了永寿宫,昨夜大雪,宫里四处皆白。红墙白雪,更称的这后宫,像个琉璃世界。
天亮的时候,大雪就停了,风一吹,太阳竟然出来了。照在红墙上面,冰棱也开始化水,空气也越发凌冽了。
“真冷,”何青衣说。
邓云鸿揽了何青衣,说,“我们早些回去。”
“不知道连江亭的水,结冻了没有。”何青衣有些好奇,“去年这个时候,我跟七哥还掉冰下面了。”
“你怎么一大早就说你七哥呢,”邓云鸿拖着何青衣快走,“这太阳出来了,怎么反而更冷呢。”
“化雪自然是要冷的,”何青衣笑,“莫非,你连这事都不知道。”
邓云鸿看着她的笑容,在阳光下清澈地亮眼,一时间,就想把自己跟林疏影的事给说了。一直瞒着不说,他也觉得很累。
他们正说着话,无面倒是找来了。“皇上,蜀王造反了。”
三人就站在坤宁宫的门口,邓云鸿一看,就说,“去皇后宫里,你再慢慢说给朕听。”
无面看了一眼何青衣,心想,她是汤家的公主,又是大楚的皇后,这事,让她知道,没事嘛?
三人进了坤宁宫,左月带人布置了早膳,退到一边。
无面拿了封书信,递给了邓云鸿,邓云鸿喝了口粥,一口气读完了书信。
“区区十五万人马,就想造反,”邓云鸿说,“汤夜也太不把朕放眼里了。”
何青衣继续吃粥,这事与她有关,她却万万不能说上一字,否则,后商皇族的日子,只怕更不好过了。京城的旧皇族,眼下都命悬一线呢。
“皇上,”无面说:“汤夜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国师,好像姓练,叫练国栋。据说法力无边,撒豆成兵。”
“无稽之谈!”邓云鸿把书信拍在桌上,“亏你还是侍卫首领,连这些乡野之谈都信。”
无面一愣,他只是陈述别人的话,不代表他信这些东西啊。
何青衣却突然嗤笑了一下,又装作没听见,继续喝粥。
“你看,皇后都笑了,”邓云鸿说,“这种无稽之谈,日后莫要再提了。”
“只是,”蜀王造反,带人进攻益州。刚出发,全军得了怪病,无功而返。”
“哦?”邓云鸿拖长音调,问,“那练国栋,究竟有什么能耐?”
“只知道他以前在长沙,替方王做过事,”无面说,“具体如何,属下还在调查。”
“他是练娟练娇的父亲,”何青衣放下勺子,悠悠地说了一句。
“皇后娘娘,您知道他的事?”无面很是兴奋,他派人调查很久,却查不到多少底细。
“知道的不多,”何青衣说,“前朝的王选侍,就是练国栋的长女练娟。练娟为方王死了,她还有个妹妹,似乎也深爱方王。破城之后,不知所踪。这练国栋本宫也没见过,只知道他颇有上进之心,可惜上升无门。”
“有上进之心,为何上升无门呢?”邓云鸿问。
“他姓练,却是练氏下房的人,”何青衣说。
“下房?”无面问。
“嗯,”何青衣点点头,“练氏只和同姓通婚,若是娶了嫁了外姓人,孩子就成了下房的人。练国栋的父亲,似乎就是下房的人,到他这一辈,几乎就没翻身的机会了。”
“这也太过分了,”邓云鸿说,“同姓结婚,这算什么事。”
何青衣哭笑,“河间汤家也是只和同姓结婚,有没有好处,他们当事人最清楚。要是没有好处,谁去做这麻烦事啊。”
“皇后娘娘,”无面犹豫了一下,问,“他们练氏,真有法术嘛?”
“不管有没有,”何青衣说,“百姓相信他有,他自然就是有。”
“那怎么办呢?”无面嘀咕。
“你们手下,不是还有新来投诚的汤乙长老吗?”何青衣笑,“他们河间汤家的水平不怎么样,对付练国栋应该也够了。”
“无面,你去找汤乙长老,让他尽快进京。”邓云鸿吩咐。
何青衣继续低头喝粥,邓云鸿看了一眼,问,“这些事,都是练雪见告诉你的嘛?”
何青衣想起练雪见的脸,不由自主笑了一下,“嗯,是他说的。”
“那这次请他出面如何?”邓云鸿对练雪见的本事,更有信心。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说不定,已经去了。”何青衣心想,练国栋帮蜀王作乱,只怕,又要给练氏添麻烦了。估计,练氏也会出手收拾他。只怕,汤乙还没到蜀地,练国栋就没了。
听说练氏可能出面了,邓云鸿倒是有些放心了,只是,蜀王作乱,现在又快年底了。看来,得在年底告个段落啊,把这事给了结了。
“你跟练雪见,是怎么认识的?”邓云鸿问。
“哦,”何青衣问,“你还记得孙连玉吗?中宗抓了孙连玉,处决前的一晚,带了我去大理寺看他。结果练雪见扮作孙连玉,抓了中宗和我就跑了。后来过了段日子,我才知道他是练雪见。”
“以前他老在京城,”邓云鸿问,“怎么最近都没动静了?”
何青衣也不好实话实说,只说,“应该是他们家出了些事,忙去了吧。”其实,哪里是出了什么事,分明是京城被结界罩住了,练氏进不来了。
“他对你不错,”邓云鸿说,“连梳子也讨回去了。”
“那是我外公的,练雪见拿回去还他了。”何青衣说,“你要是想要,什么时候我做个给你。”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