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冥负眼神竟是流露出对待晚辈惋惜与失望的目光。
陵天苏只觉得这样的目光十分的膈应,他口中所谓的期望,不过是奠定在即墨蛛阴的那一胎手足兄弟生命之上。
他下意识的转头去看即墨蛛阴,只见他面色淡淡,可眼底却是一片青郁。
席面众多数人,在听到冥族二字时是神情迷惘的。
而极少部分的人,如天子,如叶沉浮,如胡铁匠等人。
在听到冥主二字时,眼瞳猛然剧烈一缩,好似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一般。
冥负侧目看着宛若抽走了灵魂一般呆滞的赵洗笔,嘴角吮着淡淡的讥笑:“生时不好好珍惜,如今人死了再来悲痛又有何用?”
赵洗笔蓦然一震,他自是知晓这位大人的手段通天,仿佛在绝望之际找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忙跪爬着过来。
他的眼神哀求道:“冥……冥负大人……”
冥负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目光环视众人,笑道:“冥族久未登临人间,想必在座诸位多数人都不知晓‘冥主’是何等意义的存在,本座有幸突破封印北极天柜而现世,如今,在这里,本座会让诸位清楚知晓本座的强大,足以掌控你们的生死。”
说着,他缓缓抬起一只手臂,朝着赵荷死去的那个方向点去。
指尖有着淡淡的幽芒闪烁,幽芒之中深含单薄却强大的气息。
洒落在地面上的血雾痕迹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召唤而苏醒。
脱离地面凌空漂浮在半空之中,血雾跟着冥负的手指游离而旋转。
最终,再无数人震惊的目光之下,被震得粉碎的赵荷又重新凝聚现世。
赵洗笔双目之中爆发出惊人的色彩,看向冥负的目光虔诚恭敬到了极致,犹如敬仰神明一般。
缠绕着冥负身体的漆黑锁链尖端,徐徐向前,将那一枚正在发育成长的冥种送至了赵荷的眉心之中。
灵魂归于肉身。
重创的伤势在冥种的可怕力量下重修于好。
赵荷安安稳稳的站在那里,胸口与右手的剑伤已经全然消失不见。
她缓缓睁眼,目光空洞而茫然,显然死而后生的她意识并未完全回归。
而与此同时,赵荷体内的冥种似与地面之上胡家家主体内的冥种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
变成人彘的胡家家主口中爆发出一阵凄惨叫声。
只见他的四肢血淋淋的伤口之中,缓慢的生长出血红而稚嫩的手足。
肥肥胖胖犹如婴儿的手足一般,看起来画面着实诡异。
不过片刻功夫,那婴儿大小的手足便以着惊人的速度生长变大,不多时,就已经恢复他本来的样貌。
胡青趴在地上,浑身被痛苦的汗水所打湿。
可他仍是强撑着疲倦的身体在地上翻身跪下,恭恭敬敬的朝着冥负磕了一个头:“多谢大人赐予我新生。”
冥负并未多看他一眼,目光流转间,定定的落在陵天苏身上,露出一个毫无情感的微笑:
“人间的世子殿下,今日这场鸿门宴看似为你举行,可由始至终,在本座的眼中,出演最大一场戏的主角并将赵、贺、胡三家戏耍得团团转的那个人……却正是世子殿下。”
陵天苏看不透此人的修为,心中深深警惕,野兽对待危机的那种天赋敏锐感在此刻全然爆发。
他心中清楚知晓,冥主二字,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的。
只不过警惕之余,他心中又极为灵敏的捕捉到了一点。
他说他所冲破的封印是北极天柜……
而那里,则是无人类栖息的北荒之境。
如此说来,他并非无祁邪一剑镇压在大碑之下的亿万冥族……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如此推演得出,此人却是在比万年更早的时候,就被封印在了北荒的北极天柜山中。
而今被忽然释放,说是人间的灾难也不为过。
更难让他心安的是,既然被封印比万年还久的遥远更古时光,他为何会在如今,悄无声息的便突破了封印?
可是有人……在暗中助他破除封印?
看着陵天苏闪烁不定的目光,冥负洒然一笑:“世子果然好深的心思,到了这时候还不忘推演前因后果,可推演得再多,也改变不了今日大晋国僵化作焦土的命运。”
说着,缠绕他身的锁链忽然扭转探出,刺入前方空间消失不见。
下一瞬,那漆黑的锁链便宛若灵巧的毒蛇一般出现在另一道方位攻向剑侍与杀侍二人。
冰冷与恐惧两种情绪在一瞬间便萦绕在剑侍怀墨与杀侍云千杀的心中。
当那锁链如狂鞭轰砸在身上时,体内的元力与神魂如同洪水一般自毛孔体外宣泄而出,极致虚弱的身体没有丝毫防御力的被正面击中。
二人就像是被天雷击中的土地里的弱小蚯蚓,除了微微动弹抽搐,在也无法做任何挣扎。
而剑侍怀墨脸色的柳木面具碎成木屑分撒而去,露出一张苍白而年轻的面容。
天子余光正扫中那人的长相,顿时浑身一颤,再无半分天子威仪的豁然起身,苍白的双唇颤抖不已。
陵天苏自认为自己不比剑士大,但仅仅一击,就让他们失去全部的战斗力。
纵然他无限高估传说中冥主的力量,但如今看来,冥主真正的可怕之地,远超他的想象。
纵然那锁链无视空间发动攻击的速度极其之快,但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