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斯的恶魔宫殿里一片阴暗。
抽象扭曲的大幅油画挂在墙上,枝形灯上的蜡烛火焰微弱地跳动着,天花板上印着古怪的铭文,沙漏里的血在一滴滴落下——
威尔斯简单处理了下伤口,断掉的翼手是没法长出来的,他只有全部切掉——否则只会在后背上腐烂。
恶魔们被吩咐着守在殿外,偌大的宫殿只剩下威尔斯和薛衡。
威尔斯把怀中抱着的薛衡放到了床上,替他脱去鞋子。
薛衡非常听话,盯着自己白生生的脚丫发呆。
威尔斯解开了薛衡的外袍,褪至肘间。
薛衡本就瘦弱,骨架纤细,覆盖着一层白皙柔软的皮肉,雪白的身体在黯淡灯光下拢上晕黄的灯光,因为害羞有些微颤。
薛衡的眼睫扑簌扑簌的,手指紧紧抓着威尔斯的衣角,像把威尔斯当成了唯一的依靠。
威尔斯推倒薛衡,用鼻尖蹭了蹭他漂亮的鼻子:“我不会停的,不管您怎么哭闹。”
薛衡早就被药物左右,没了自我,只是下意识地并拢下雪白双腿。
威尔斯抚过他的肌肤,激起层层战栗,薛衡没有躲开,只是小声地呜咽。
灼热的唇舌膜拜着薛衡诱人的身体,炙热的大掌抚摸着那个纹章,想让薛衡更加动情。
薛衡双手羞怯地掩着唇,不想发出羞耻的声音。
在威尔斯咬了薛衡的锁骨一口后,薛衡终于难耐地叫出了声,眼里有了水花。
“哥哥,疼。”
薛衡可怜兮兮地擦了擦眼睛。
安瑟斯从来只是抱抱他,亲亲他,还从来没有……
哥哥从来不让他疼的。
威尔斯抚了抚他的肩膀:“抱歉。”
薛衡夹紧了他的腰,依恋地蹭着他:“。”
威尔斯亲着他的下巴:“为什么您老是叫哥哥——哥哥是谁?”
薛衡看着他笑起来,还有些骄傲:“哥哥叫做安瑟斯,这个我记得哦。”
“安瑟斯。”
威尔斯盯着他看了很久很久,手指攥紧又放松,反复数次。
所以——他只是把自己当成了安瑟斯——刚刚的那么软,那么依恋,那么黏人的,那么乖巧的姿态——都只是把他当成了别人——
失望和憎恨被他压了下去。
他替薛衡穿好衣服,裹着毯子抱在怀里。
他拿出了藏在衣服里的抑制剂——他刚刚根本没有丢掉,毕竟撒斯特那头傻龙只想对殿下好,如果要喂给殿下的话,一定是对殿下很有用很有用的东西。
他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了。
如果服下抑制剂的话,殿下一定会像以前一样,把他当成恶魔,针锋相对,完全不会像现在这样地同他亲昵。
他把抑制剂收起来,亲了亲薛衡的眼睫:“我知道,这不是真正的殿下。”
薛衡一脸茫然,小舌头舔了舔他的锁骨。
威尔斯忍住燥热,额头抵住薛衡的额头:“我会让您变回去的……但是,再陪陪我,好吗?我有一个地方,一直想带您去看看。”
“不会让您等太久的。”
……
秘境游园第一次被打开。
威尔斯抱着薛衡,走了进去。
……
第一个场景。
寒冷的帕尼亚北部,一个落后的小村庄。
正是冬日,湖面都结了层厚厚的冰。
穿着补丁衣裳的小男孩抱着一个装满衣服的大木盆,跟在他母亲身后,他的母亲抱着一个更大的木盆,同样塞满了衣服,上头还有几块皂角。
他的母亲穿着破旧的老式裙子——那种上世纪女厨子常穿的那种,看上去滑稽至极。
小男孩抱起一块石头用力砸破冰面,一大一小便蹲在湖边洗起了衣裳。
那些衣裳多半是粉刷匠和铁匠的衣服,脏污不堪,洗起来很费劲。
小男孩没洗了一会儿,手就冻得通红不止,身子筛糠似的抖了起来,他把手放到唇边呵了一口气,又立刻洗起来。
他的母亲面色憔悴惨白,带着忧郁,像在烦恼着什么事情。
丈夫酗酒,家里饭也吃不饱,债欠了一堆,谁能不惆怅呢。
小男孩洗完自己盆里的衣服就去帮妈妈洗,下午还要把弟弟妹妹们接回来,一定要快点洗完。
他的母亲看着卖力洗衣服的他,碎碎念道:“还是不能送走你,送走你,谁来帮我洗衣服呢?可是……哪里养的活那么多孩子……”
小男孩的手僵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下。
“您看,那个脏兮兮的家伙就是我,那是我的母亲……”
威尔斯抱着薛衡站在河边,用毛毯裹紧了薛衡的身体。
薛衡盯着那个小男孩,他的衣服像是已经穿了很久,棉絮都变成了薄薄的一层……好可怜……
他推了推威尔斯的胸膛,就要把身上的毛毯拽下来:“哥哥,我们把毛毯给他,他好冷。”
威尔斯自嘲地笑了笑。
他抱紧薛衡,声音有些颤抖:“就是因为您老是这么好——才会被我欺负啊……”
您一定想不到,罪恶如我,当时想的是,掐死弟弟或者妹妹。
我就不会被送去当奴隶了。
……
第二个场景。
母亲被介绍去皇宫里做了照顾公主的女仆。
托公主殿下的福,女仆可以带家人一起生活在皇宫外的旧楼里。
威尔斯第一次见到公主。
那时候那件大事还没有发生,安瑟斯的精神尚且正常。
那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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