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去谢府传信的小咯罗回来,谢林春与韦氏被关在在破庙的隔间内,赵二那帮歹人守在外头掷骰子玩,里头烧起了数个火把。
韦氏悠悠转醒,见谢林春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给了谢林春一记耳光。
谢林春记得前世韦氏素来不喜动手,即便她再顽劣也未动手,这次居然因为救她反而打她。
谢林春明白韦氏的用心,是心疼她,怕她有危险。
谢林春捂着脸道:“若阿娘在天有灵,虽会心疼,却愿意我有此举。”
韦氏恨不能再给她记耳光,手伸在半空,缓缓落下,舍不得道:“你作甚来送死呐!死我和肚子的孩子就够了。”
谢林春蹲在地上,右手扶着手肘,垂眸道:“我……不想你死!”
全府上下都巴不得她韦惜月死,却还有她谢林春心疼。
韦氏笑着,上下打量谢林春,从昏黄的火把余光中发现谢林春的脸有些肿,嘴角还有血,、再低头细瞧她一直以手拖住手肘,额上不住冒汗,十指指腹竟有些擦伤,若没猜错,一定是被打折了。
韦氏心疼地问道:“这帮畜生,这么疼怎么忍的下来。”
谢林春前世也没少挨打,被婆婆打过,被夫君打过,被嫡妻打过,还被突国士兵打过,疼是真疼,忍忍就好,忍到头了也就不用再忍了。
谢林春忍着疼将手微微一避,道:“他们想折辱你,我仅能以微弱之力保你,幸而挽春跑了,否则挽春会更疼。”
一定是赵二那个畜生干的,这畜生也只有打弱者的本事。
韦氏埋怨自己,埋怨自己无能,亲女儿保不住,让她流落在外,连谢林春也给拖进这危局中,她轻轻拉过谢林春的手,一拽一进,只听骨头撞击之声,顺势扯了裙角一边将其手固定。
谢林春手肘不疼了,静静的坐在地上,对韦氏道:“母亲,您会医术?”
韦氏挪进谢林春身边,让两人并坐,摇头道:“我哪会医术,我这是久病成医…….”
谢林春知道韦氏此言之意,当年她应该是挨打的多了,自己都会接骨了。
韦氏觉察到自己能活下来,定是谢林春以自己钳制钱氏的计划,道:“下次不可如此痴傻,我又非你生母,不值得。”
谢林春第一次将头靠在韦氏肩头,有股檀香的气息,前世的她从未有此举动,也是离府那日知道好赖,那天韦氏说的话言犹在耳。
韦氏说,我虽非你生母,寄望你平安喜乐
韦氏说,我虽非你生母,寄望你福康安泰
韦氏还说,这些银票你收着,人没钱就没希望。
人没钱就没希望,多透彻的一句话,这话谢林春至今记着,同样此言也适用于赵二。
赵二的匪队太穷,没希望,钱才是最大的希望。
谢林春亲昵地挽过韦氏的手腕,无意发现她手中的佛珠没了,那个佛珠,是她最喜欢的,以往她都不离身的。
谢林春觉察到韦氏的恨意,即便知道这恨意不是对她的。
“母亲!若此番我们都侥幸存活,你再教我读书识字可好,就像……你教阿娘一样。”谢林春软软的说着,在韦氏最柔软的心中种了朵希望的小花。
韦氏点点头,温柔如水,抱着谢林春肩膀,指尖敲其手臂,说道:“好,你想学何书,都依你,可你也要答应母亲一事,危险关头,你要先跑可好?”
谢林春点头,先安抚韦氏。
韦氏想起自己院中的那些鸽子,对谢林春吩咐道:“你若回去,将母亲院中的鸽子放了吧!”
鸽子?
谢林春疑惑的问韦氏,道:“鸽子养着不好吗?为何要放,您不最宝贝这些小东西吗?”
韦氏道:“你阿娘与我同在一村,村中说,人死后若思念,可以鸽传信,能通鬼神。”
谢林春原本以为韦氏养鸽子是因心善,原来韦氏养的这些鸽子是为了与生母小钱氏诉衷肠。
韦氏与小钱氏真是谢林春难得知己良朋,似乎任何词都显得单薄,金兰之交,能做到此,世间少有。
山路蜿蜒曲折,草木葳蕤,晨时露水浓重,依稀还能听见露水落进积水潭的滴答声。
其瓮县这仗打了一月,就再行一段路就能回到白洲,李慕身穿银色铠甲,腰配陌刀,精神抖擞,骄傲地扬头招摇,想着等会就找谢林春去臭显摆,她未来的郎君如此威武不凡,想着想着嘴角就不自觉的上扬。
与此同时,李庸也在此次战役中发现李慕行军有敏锐且纵览全局的才能,这让李庸甚是欣慰。
此次其瓮县暴乱大捷,李慕是首功,不仅杀了陆大郎及其副手,更收编其队,李慕的队伍开始初现雏形。
白洲城门屹立百余年,城墙夯实,朱红城门上铜乳钉整齐排着,城门外站了许多往来行脚商,都扎堆在城门外等着进城。
辰时一到,城门大开,从里头出来骑马而来的女子,样子约十二三,一身男子的胯袍,如离弦的箭般飞速的冲出来,手上的鞭子从未停过抽打,见前面有行军仪仗,瞧见谢奉之就在此军仗中,焦急的表情立刻转变作释然,像是瞧见希望。
大娘子有救了!
青檀走到李庸身前,情况紧急,也顾不得礼数,对谢奉之道:“郎君,大娘子与夫人和二娘子被赵二这山匪劫持在玉檀山劫持,说是不给钱就要杀了他们,您快快回去想对策。”
谢林春被劫持?
李慕翘着的嘴角不自觉耷拉下来,脸黑的不能再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