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寅正宫门刚开,玉烟染坐着马车进宫。
今日皇上皇后要带着文武百官和宫妃命妇去京郊举行亲耕大典,所有人都要先到皇宫,跟在龙辇后头出京。
玉烟染靠在车壁上直打哈欠,心里忍不住想:自己都出宫立府,就差成个亲了,怎么遇到这种累人的事还是非要来不可。
一般来说,女眷只有宫妃和在宫里住的公主才需要跟着去,已出阁的公主从宗法上来说不算完整的皇室中人,礼部一般不会做特别要求,但柔缈公主是个例外。
她虽然住在宫外,但到底未出阁,是正正经经的天子后裔,礼部特地为她研究过后一致决定:柔缈公主可去!
换句话说,只要她一天不成亲,这种宫里的祭典她就必须得参加。
不过,去就去吧,正好能亲眼见见她策划的一场好戏。
亲耕的地点在京郊一处皇家庄园里,一年中只有这一天对百姓开放,因为可以围观天子种田,所以那里早早就等了许多村民。
皇上要耕种一亩三分地,其他人不需要这么多,且为了照顾女眷的体力,她们只需要在犁好的田地上插秧就行。
玉烟染没种过水稻,但她下过地,所以很快就做完了自己范围内的任务,见柔霞做得有些吃力,还去帮了帮她。
柔芙将袖口扎得紧紧的,一脸嫌弃地下了水田,因为总插不好,气得险些一脚踩进烂泥里,正气急败坏间,抬头看玉烟染轻松悠闲的样子,狠狠剐了她一眼。
玉烟染则在看玉兮捷。不得不说,她对这位长她整整二十岁的皇兄还是十分敬佩的,虽然亲耕的水田之前已经有人犁过,但要亲自耕种这么一大片地,对于向来养尊处优的帝王来说还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但玉兮捷没有丝毫犹豫和动摇,没有叫任何人帮忙,愣是一个人完成了那一亩三分地的亲耕任务!
围观的百姓见皇帝这般勤恳认真,似也受到感染,纷纷兴奋起来,跪下直呼万岁,响声震天。
玉烟染忍不住叹,皇兄的确是位很像样的皇帝,比之前朝,甚至本朝祖辈某些庸碌之人,都要好上太多。
直到未时,亲耕大典才结束,大家浩浩荡荡回京。
玉兮捷坐在龙辇中微微打盹,亲耕过后到底有些疲惫,算算时辰,应该快回宫了,这时候,整个队伍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他看向前头禁卫军,皱了皱眉。
没过一会儿,展决骑马过来,跳下马车上前回禀:“皇上,前面有三人挡路,微臣已经派人将这三人带走了。”
“不是已经清过路了,怎么还会有人闯来?”
“回皇上话,这三人好像都是瞎子,分不清方向……”
玉兮捷随意挥了挥手,不想再说。
正在这时,从前头又跑来一个士兵,一下跪倒在地,有些害怕道:“皇上,展大人,那三人,那三人……”他吞吞吐吐的。
展决喝道:“皇上面前,有何不能说的,快说!那三人怎么了?”
“是,是,那三人不是百姓,分别是崇宁公府、威北侯府、勇武伯府家的公子。”
帝后和龙辇周围的禁卫军及近臣纷纷愣住,竟然是三位勋贵人家的公子,他们不知帝驾回宫么?怎么在这种时候胆大包天跑了出来?
玉兮捷神色有些不悦,道:“快点赶了他们走吧,白日里在街上闲晃,成何体统!”
展决刚要领命,只听前头有人高声叫喊,似是求救。
“怎么这样吵,到底发生了何事?展决你去看看。”
“是,皇上。”
展决腰挎长刀,大步流星地走到最前头,喝问:“吵什么吵!惊了圣驾,你们有几个脑袋够摘的!”
郑三儿没将过展决,但听出这应该是个官,急忙喊道:“皇上救命!有人要杀我们,还给我们下了毒,求皇上为我们做主啊!”
展决听他说话颠三倒四,上前一把按住他,道:“你说清楚些,什么要下毒杀你们,天子脚下,还有人行凶不成?”
郑三儿几人狂点头,嚷道:“正是正是,就是京里抓的那两个刺客,他们还在我们身上下了毒,所以眼睛看不见了,看不见了啊!”
展决观他气色,摸摸他的脉象,果然中毒了。他神色凝重,不敢轻易做主,立刻派人回禀玉兮捷。
须臾,玉兮捷从龙辇中走出来。
“让随行的太医给他们三个诊治。”他见这三人身上狼狈,衣着脏乱,头发蓬松,很是不喜。
皇上发话,太医立刻被从后边带来,分别给三人诊脉,三人跪地谢恩后也不敢再乱嚷乱叫。
“回皇上,”太医令不敢隐瞒,道:“三位公子的确中了毒,是一种叫五福散的毒药,三位公子失明便是毒性发作所致。”
“五福散?”玉兮捷一惊,还当真有人下毒行凶?
展决刷一声抽出长刀,喝道:“保护皇上!”
禁卫军瞬间动作,形成一个坚固的人圈,将玉兮捷一人牢牢围在其中,隔绝了郑三儿几人。
玉兮捷虽然吃惊,但没有半点恐惧神情,他微微挥手,禁军收回长刀。
皇后也从龙辇上下来,走上前,担忧地问:“皇上,发生了何事?”
“皇后怎么出来了?外头风大,还是先回辇上吧。”玉兮捷声音温和。
皇后摇摇头,“皇上都在外头吹着风,臣妾怎能一个人独坐龙辇?臣妾在这陪着皇上就是。”
这时,从后头走上来几名官员,分别是这几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