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草地,骄阳高照,蓝天白云。
维奇坐在一棵树荫下,抬头望着天上的云卷云舒,斑驳的圆形金光洒在他的身上,令其心中不免一阵感慨。
在满是尘沙和明晃晃的刀剑的阿富汗呆久了,此刻这样的美景真是如同梦幻。
美地就连躁动不安的心都稍稍平静下来。
老道拿着一柄蒲扇,正悠然自得地靠在粗壮的树干上微微摇动着。
此际盛夏刚去,七月流,声音飘渺如空谷之音,他对这段咒文显然是熟稔无比。
维奇初听时还没什么感觉,慢慢的只觉得躁动不安的心顿时平静了下来,就像是毒龙入冬蛰伏一般。
“好神妙!”维奇不禁感叹道。
李淳风温和一笑:“刚才我念的是道家清心咒的其中一段。”
“清心咒?”
“万物皆由一念而起,一念而灭。如此说来,清心咒也许是直指大道本源的道法了吧!”李淳风说道,“修习清心咒并不能增加修行者的道行,也不包含对敌杀敌的手段,他唯一的功用便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让你摒弃恶念,抛除杂念,斩杀心魔,消除戾气。静心,冰心,清心,为是而已。”
“不过这却是我现在最需要的。”维奇大有深意地望了李淳风一眼,“果然还是瞒不过道长的眼睛。”
“初见你时,我便感觉到你体内那澎湃的煞气了。”李淳风也不否认,直言不讳道,“你是颗灾星!此次一行,也许你会给安稳的华夏带去荧惑之乱,这是我从星象中看见的一种可能。”
“是嘛?”维奇倒是想不通,自己只是去找回蛮人团的故人,怎么就会给泱泱华夏带去祸乱了。
“世间万物一切皆有定数,但却也会留有一丝生门。”李淳风说道,“说到底,还是要看你的选择而已。譬如你就此打住,在老道这住上个把月便从哪来回哪去,那么一切自然不会发生。”
“晚辈心意已决,一路上已经经历生死凶险,到了这地步我自然不可能无功而返。”维奇坚决地道。
“应是如此。”李淳风也丝毫没有意外之色,只是点了点头,“命运轨迹难改,如今乱世来临,华夏自然也不可能独善其身,一切皆是定数啊!”
“敢问道长一句,仅凭晚辈区区一人,就能在泱泱华夏掀起风浪吗?前辈莫不是太抬举我了。”
“你也无需妄自菲薄,以你如今的实力早已跻身天下一流高手的层次,即使放眼整个华夏也还真不一定能找出多少能一对一对付你的。”李淳风瞥了维奇一眼,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接着道,“但你也切不可志得意满,华夏是文明的发源地,历史传承源远流长,大小势力盘根错节,自然是藏龙卧虎,说不准有多少老妖怪藏着呢!那天的星象不单单是只有我一人看见了,估计有不少大势力都对你严正以待呢!但可以肯定的是,你此次华夏之行,定是凶险异常,不单单是对你而言,对你的同伴,对你的敌人,对整个华夏都是如此。更何况,有时候搅动整个棋局的棋子根本不需要多大能量,只要一枚一路直行的的卒便够了。”
维奇反复咀嚼着李淳风的最后一句话,只觉得他意有所指,但后者显然没有意思再往下说了。
“就因为一夜星象,我就被视为华夏之敌了?”维奇难以理解。
李淳风嘟囔着回道:“你知道,华夏人最迷信了......”
“所以道长您是要阻拦我吗?”
“自然不是。”李淳风把头摇成拨浪鼓,“要是我想阻拦你们,我就不会去雪原接你们,也许你们就冻死在那片死亡之谷了。这么说起来,其实我也是引起不久之后华夏动乱的帮凶咯!该来的终将会来,所以正相反,我非但不会阻拦你们,我还要帮你达成这次华夏之行。”
“自相矛盾啊!道长!”
“非也!”李淳风故作玄虚地顿了顿,“我说过,万物皆有定数,但也有生门所在,所以事在人为。除此之外,我在这次华夏之乱之后也看到了更遥远的事情。再大的浪潮也终究有平息的时刻,天下之乱始终要有人来终结。”
“道长你可别对我们抱这么大的期望。”维奇赶忙推脱道。
“你可别这么快推脱!你身上既有妖族血脉,也有人族血脉,你既在血族城堡呆过,也在人族之地呆过,怕是没有谁比你更合适了。”李淳风说道。
“我有人族血脉?道长你搞错了吧?”维奇笑着道。
他是纯正的血族尼古拉斯王门血脉,因为吞服了龙蝠祖血和隆的精血,说他有龙蝠血脉或者古龙血脉都算合理,但偏偏就是不可能和人族血脉扯上关系。
本来是一个血脉纯正的妖族,按照李淳风的话,自己倒变成混血种了。
李淳风也愣了半晌,才笑着道,“原来你还不知道啊!你身上有着人族血脉,这点毋庸置疑,我的神识还是很不错的。至于你的身世究竟如何,恐怕你还得去问你的父亲了。”
看着李淳风如此笃定,维奇也有些惊疑不定了。
的确,自己从生下来便没见过自己的生母,难道自己的母亲是人族?
是那个老不正经的种马老爹在外面把人类女人搞大肚子,才有了自己?
血族的规矩向来是诞生的后裔归于血脉强的那一方,就像是曼特的两个儿子都归于尼古拉斯门族,除非他的另一半血脉源自于与曼特同样强横的王族,否则他们的母亲是谁根本不重要,只是用来生育的工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