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以为剑客杀人如麻,必然内心麻木恣睢。
其实不然,剑客大都是很善良的。
否则,一个剑客内心没有绝对的原则,是不可能在双手沾满血腥后还能安枕的。
我是个剑客,素来内心都柔情,甚至偶尔多愁善感。
对风对月,都能勾起千古情伤,故而对世事很多都不必计较,因为我的思绪总在千里之外。
一个上午月卿楼人来人去,嫖客很多,偶尔有赌客进来耍子,更多时候是嫖客,摸着姑娘的肥屁股,笑得浑身肥肉癫癫乱颤,两手还不安分地摸,觉得月卿楼不够格调,叫起床来没自家里痛快,就把姑娘带回去玩儿,玩好送回来。
洛怀姬出身漠北皇族,是标准的漠北王正旗下的郡主,血统高贵,自然没有见过这等有趣的红尘玩意儿。
故而一直对着顾橘问前问后,比如,这里的女人睡一晚多少钱之类,顾橘不擅长得罪人,所以尽力回答。
我喜欢坐看红尘,但不喜欢坐看我身边的红尘。
因为这红尘在我身边,自然难免将我波及,我恰恰佛心仁性,不似江湖传闻的那般高冷,有时兴起,还喜欢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比如就在刚刚,洛怀姬将莫小净狠狠地得罪了。
洛怀姬问顾橘:“哎,你们这里是窑子啊!”
彼时莫小净在栏杆边算账,她的脑子里只有称霸武林和赚钱两件事,其余的似乎也装不下。
但洛怀姬说起“窑子”二字时,神色鄙夷便罢了,莫小净在楼上也看不见,但语气竟然也很鄙夷,不愧是皇宫的娇惯公主,说话就是不晓得避讳,莫小净在栏杆边正算着账目,闻言立刻抬起头来。
我朝莫小净陪笑,没办法啊,我的师妹,再怎么不晓得事,我也得替她收拾烂摊子。
莫小净看在我的面子上低下头重新算账。
洛怀姬又问顾橘,“你这里的一等一的美人儿,陪那些嫖客一晚上要多少银两?”
这话不能乱说,顾橘随便伸出手指头比了个数目,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
洛怀姬又问,“那她呢?她陪客人一晚上多少钱?”
洛怀姬所说的她是莫小净,她还嫌说的不清楚,将手指指向了莫小净,这根纤细的手指一指,莫小净眉毛一挑,抬起头来,洛怀姬道:“她也是你们这里,陪客的女人?”
这话真是彻底得罪莫小净了,人家莫小净心高气傲,一心恢复暗刀门昔日风光,恨不得立刻登上武林盟主的宝座,所谓开个窑子,也只是权宜之计,你居然将她说成是陪客的ji女?
她焉得不怒?
莫小净将手中的算盘直接丢下去,算盘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儿,直直地向洛怀姬的娇俏小脸蛋打去。
不知为何,我竟有几丝莫名地欣喜,我也早嫌弃洛怀姬了,太烦了。
洛怀姬似乎很喜欢这一打,她伸手稳稳地接住了小算盘,然后看着我道:”萧山哥哥,你看,她打我!“
樱唇上下,神色娇媚,带有漠北特有的风情,像一壶烈酒,没有开坛,就闻到香,那神色太娇媚,对我撒着娇。
我平生自问不近女色,但年纪到了,总会有心动的时候,比如此刻,我就拿捏不住了,看着莫小净,才要说话,莫小净已经扭头不看我,直接自栏杆上跳下去,一袭素红的纱衣像沙漠之花盛开,她落地时,不知为何手中已多了条鞭子。
且那鞭子直直地打向了洛怀姬,还是打向她柔嫩的俏脸。
洛怀姬好歹是本门弟子,虽然内力功法不足,心性也不成熟,但起码武功招式是不输的。
武功招式贵在立意,就好比画画写文,未动笔而先立意,意有则风生。
洛怀姬的招式高妙,躲个鞭子不成问题,那鞭子横横打去,透着股戾气,记得莫小净初见我时也是用的这招,那时鞭子自背心而来,却不狠毒,今儿歹毒多了,可见洛怀姬是真的惹她了。
女人和女人打架比女人和男人打架狠多了。
但我甚少看见女人和女人打架,男人之间打斗尚有情义,女人之间只有你死我活。
不过,这俩人还没到那份上。
莫小净戾气足,洛怀姬此刻到一副轻飘飘的样子,堪堪躲过,又换步移到了莫小净身侧,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
我是莫小净的话,我也会被这得意的笑激怒。
就这一笑,莫小净彻底火了,袖子中一把暗器飞了过去,洛怀姬又是堪堪躲过,脸上又是一脸坏笑。
女人啊,打架的时候,千万别笑,越笑,别人越想撕了你的脸,特别是漂亮的女人,丑女自然无此担忧。
丑女笑起来是武器,能让人恶心地拿不住刀。
两人打了足足有半个时辰,到最后没分出个胜负,打了个平手。
其间洛怀姬还使用了些漠北皇宫的侍卫的功夫,不过,莫小净不应该啊,她的内力在洛怀姬之上,打了个平手,估计是看我的面子。
两人打完了,顾橘给二位都奉上了一壶茶。
近日谷雨期刚过,茶都带着清新的味道,莫小净喝着喝着便道:“洛怀姬,晚上咱俩再比一比,你输了,便滚出月卿楼。”
“不用不用,”洛怀姬品着茶,仍是笑:“我现在就滚出月卿楼。”
说完放下茶碗,拉起我的手便道:“师兄,咱们一块走。”
我正喝着茶呢,她一拉,茶泼了,我道:“我不走。我和我徒弟还有话说呢。”
莫小净看着洛怀姬道:“怎么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