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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宫女采苓拿上来了一件赤金镶红宝首饰,聂子衿看了看, 摇头道:“不要这个, 太张扬了些。首饰盒子呢?”
另一个贴身宫女采薇端了首饰盒上来, 聂子衿选了对如意点翠簪,又选了对白玉耳坠。采苓带着小宫女呈上了许多衣裙,聂子衿沉吟一会, 挑了件月白色兰花刺绣锦缎宫装穿上, 颜色素雅却不简陋。
采苓见了主子如此朴素的装束, 不禁意不平道:“要奴婢说,这次进宫的小主们数您最为出色, 还没侍寝便得皇上赐号, 这在诸位小主里可是头一份, 可见皇上心里是有小主的。以小主的样貌和品性,定能获得皇上宠爱,为何一定要如此顾忌盛妃娘娘?”
采薇给聂子衿整理衣服的动作一顿。
不比采苓是聂子衿从家里带进宫的, 采薇在宫里服侍多年, 可是知道那位娘娘的威名。
只是聂子衿同她不如同采苓亲厚,不便多说, 只垂下眼帘, 一言不发,端看这位新主子怎么说。
“以后这话就不要再说了, ”聂子衿皱眉道:“盛妃娘娘冠宠六宫, 我一个小小贵人如何同盛妃娘娘相比, 有机会得见天颜、服侍皇上便是我的福气了。”
盛妃江氏十五岁时嫁给了当时还是皇子的绍成帝做侧妃, 绍成帝登基后被封为妃。无论在皇子府还是在后宫时,盛妃都最得皇上宠爱,无人能掠其锋芒,绍成帝屡次想将盛妃封为皇后,奈何太后不允,导致后位至今悬空。盛妃为人善妒,心狠手辣,同她有过节的嫔妃通通没有什么好下场。
自己选秀时已经出了不少风头,为日后计,更该谦卑谨慎,以免被盛妃为难。
一入宫门深似海,行将踏错终身错,她必须时刻小心,不能走错一步。
采苓被聂子衿提醒,虽然心下还是略有不甘,却也不再多说。采薇则是略松了口气,宫里最容不下的就是拎不清自己位置的人。
看了看时辰,采薇提醒道:“小主,该出发了。”
聂子衿深深呼出一口气,起身道:“走吧。”
此时已是深秋,宫中景致丝毫却是不见萧索,金风落叶,别有一番意味。
聂子衿到时,已经有不少嫔妃到了,正在互相见礼寒暄。聂子衿一进殿,众人说话声音一停,都看了过去——在新进秀女中,这位可是唯一一个得了徽号的。放眼整个后宫,如今有徽号的也不过就只有三位身在贵嫔位以上的妃子,聂子衿还没侍寝就得了徽号,可不就是代表皇上的另眼以待?
聂子衿虽然做好了准备,面对无数打量的视线还是慌了一下,她也不认识其他嫔妃,正在想怎么开口,右手边首位的一位妃子打破了沉默,主动笑着招呼聂子衿道:“这位便是娴贵人吧?”
采薇在聂子衿耳边小声提醒,这位是恂妃。
聂子衿心下了然,恂妃是盛妃之下第二人,姿色只有中上,年纪也较长,不过笑容温和,观之可亲。恂妃出身很低,在皇子府时从通房爬到侍妾,后来皇上登基,太后念着她伺候皇上的时间最长,被封为妃位。
素来听闻恂妃为人温和,今日一见果真不假,聂子衿感激地看向恂妃:“是,嫔妾见过恂妃娘娘。”
“快起吧。”盛妃还没有到,恂妃便担起了头,温声给聂子衿介绍了在场众人。
聂子衿顺着恂妃的介绍一一见礼,不管众人心里怎么想,面上都笑得和蔼亲切。
其他嫔妃也陆陆续续都到了,互相见礼、按照身份次序落座。气氛正好之时,当今冯太后被一个宫装打扮的少女虚扶着从后殿走出,身后跟着一众宫人,坐上主位。
众人连忙起身迎接,聂子衿暗自打量着扶着太后的少女,这位应该就是初进宫便被封为正五品贵仪的冯素瑶了。
冯贵仪出身高贵,是太后母家的远房侄女,这次新晋宫嫔里头,冯贵仪的位份是最高的。有传言说本来太后是要直接给她三品贵嫔位,盛妃却只愿意给七品的贵人位,后来两人各退一步,这才封了五品贵仪。
太后拍了拍冯贵仪的手,冯贵仪才从太后身边走到了嫔妃的队伍里。虽然于礼不合,可诸位嫔妃碍着太后的身份,什么都没说,只给太后行礼请安。
太后没叫起,而是看向了下头左手边空着的第一个位子,微微皱眉看向身边的郭嬷嬷。
郭嬷嬷轻轻摇了摇头,太后眉头皱得更紧,刚要说什么,只听外边通传到:“盛妃娘娘到——”
随着唱名,门口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众宫人簇拥着一位衣着华贵无比的女子从后殿进了正殿,正是当今后宫的第一人,盛妃。
聂子衿飞快地打量了一眼来人。只见盛妃一身华贵的海棠红色宫装,裙上用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绣成缠枝花,刺绣处缀上小颗珍珠,与金银丝线相映生辉,奢华至极。一头青丝挽成精致繁复的凌云髻,头上赤金攒珠七尾凤钗耀眼夺目,并着其他赤金镶红宝石首饰为点缀,却是丝毫不觉俗气,反而更加气势夺人。盛妃的长相不是时下世风欣赏的清雅脱俗,而是异常的浓烈,一双艳丽的红唇带着三分笑意,眼尾微微上翘的桃花眼勾魂夺魄,眉毛不是细细弯弯的柳叶眉,而是略呈一字的浓眉,生生给妩媚勾人的长相添了凌厉。
聂子衿有一丝晃神,怪不得盛妃嫁给皇帝已有三年,即使膝下未有所出、残害后宫子嗣的谣言缠身,宠幸也丝毫未减,就凭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