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羡忍无可忍,黑着脸拎起燕回风的衣领,头也不回离开房间。
慕容善脚尖踌躇,理智打败感性,生生顿住脚步,小声对他背影嘀咕一句:“早点回来啊……”
长孙无羡阴测测扭头看她一眼,不冷不热哼一声,扭头离开。
慕容善呵呵干笑一声。
他他他…他听懂了吧?
唔……。脑瓜子那么聪明干啥?就不能装作没听懂么?呜呜~
“夫人,是一个人。”慕容善看了眼长孙无羡,后者说道:“停车。”马蹄声渐渐走近,三分钟后,云凌掀开车帘,递上一封书信。“主子,是侯爷送来的。”长孙无羡接过来,只见信封上书‘太子殿下亲启’。慕容善见是给他的便收回了眼神。书信上的称谓是无名氏。长孙无羡看了一行,便不由自主坐直了身子。十五年前
老夫尚且只是一名闲散侯爷,奉命送年仅五岁的殿下前往西凤。
殿下自幼聪慧,辅一离京便问老夫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老夫不忍欺骗殿下,自当尽数告诉殿下实情。
当年一行,正值老夫yòu_nǚ出世。
我儿乖巧可爱,但却奈何不得老天赏饭吃。
不哭不闹,文静的不像个正常孩子,大夫说,有此等现象孩子容易早幺。
我一家上下盼她出世盼了一年又十月,可以说她是含着我侯府所有人的期待出世的,但却没想到最后会是这种情况。
殿下可能不曾记得,当年老夫还是侯爷的父亲曾进宫向圣上请求归隐过。
因为思极祖上,女孩儿皆早幺。父亲认为,许是祖上杀戮太重,罪恶深重,而女孩儿天生属阴,承受不得如此深厚的罪孽,所以才会招来报应。
想就此归隐,携一家老小还乡,褪去一身罪孽,来保住这个孩子。
圣上允了。
却也在允诺同时指派了另一个任务,只要老夫顺利送殿下到西凤,我一家便可归隐。
是以,当时再送殿下时,我一家便收拾好行装打算再也不回金陵了。
可天意弄人。
那个孩子虽没早幺在我身边,却在到达西凤时消失了。
那一年,西凤长安街因皇后出行遇刺,的车队被冲散,老夫与妻女也被冲散。
身为臣子,先为臣,再为子。
妥善安顿好殿下后,老夫的父亲死于刺客剑下,老夫的女儿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夫一生,为臣尽忠职守,自问不曾愧对殿下与东陵半分,但一世却也活在为子不孝为父不仁,父子仇恨上下三代的阴影中,一夕之间,侯府几乎分崩离析。
殿下在西凤十五年,可能不曾得知我侯府近况。
夫妻不同林,父子不同心。
妻儿都埋怨老夫,所有人都认为老夫冷血无情,心中只知大义,但殿下可曾知,老夫与夫人也是一见钟情的?
当年鹣鲽情深,一夕之间全数化为泡沫。
老夫活在回忆里十五年,每每泪水沾湿枕榻时,眼前都是小女的音容笑貌。
那年,她那么小,小小的一个还不足殿下当年半人大。
老夫忧心,她尚在襁褓还未离开奶娘就先离了父母,以后有没有人会对她好?
有没有人像们一样宠她?
身上穿的是锦衣绸缎还是青衣粗布?
老夫想啊,她是还好好的活在某个角落等爹爹去找她,还是早已经消失了?
每次想到这里,老夫就心痛不已不敢再往下想。
其实锦衣绸缎也好,粗布麻衣也罢,再不济就算是轻纱不避体一双玉臂千人枕,老夫也都能接受,只要她还好好的活着就行了。
这个念头老夫想着十几年,也盼了十几年。
醒着想,睡着想,没事时想,上战场也想……
如今终于如愿了。
她很聪慧,在一个极好的环境里长大成人,这是老夫最庆幸的地方。
但她生来与父母分离,十几年后又背负家族恩怨,这也是老夫最心疼的地方。
金陵事罪不在我妻儿,她们也是被老夫蒙蔽的无辜人,老夫做的孽老夫自当一人承当。
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她如何选择老夫不强求,唯望余生,有情人待她安好便罢了。
长孙无羡看到这里眸色渐渐变深,然后又缓缓归于平淡,他从信中抬头,“想看吗?”
“不想。”
“死鸭子嘴硬。”
慕容善瞪他一眼,气呼呼的闭眼睛不理他。
长孙无羡望着她的侧颜,双眸微眯,“当真不看?”
“不看!”写给他的,又不是写给她的,看什么看?
“那我烧了……”
长孙无羡说着就把信纸递到蜡烛上,斜眼偷瞄慕容善,见她眼皮动了动真的毫无反应,便咬牙当真把它烧了。
她不知道也好,不知道就不会有心理压力。
后半宿,天气渐渐寒下来。
慕容善窝在长孙无羡的怀里睡得不太踏实,几个月没碰到的梦魇,今夜再次降临。
梦里
她又见到了那个奇奇怪怪的场景。
她整个身子蜷缩在一个纸片人里,不过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那逼仄的痛苦感觉没有那么强烈了。
有个人走过来,把她轻轻拿起。
是熟悉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想要亲近的感觉。
然后有道陌生的声音响起。
“公子,只需要在完成最后一件事,便可活过来了。”
活过来?
什么活过来?
是说她吗?
慕容善还没搞明白,那只手便把她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