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涛也不点破,顺势接话道:“好的!小子设想,市舶司的职责主要包括:根据商人所申报的货物﹑船上人员及要去的地点﹐发给公凭(公据﹑公验)﹐即出海许可证﹔派人上船‘点检’﹐防止夹带兵器﹑铜钱﹑马匹﹑逃亡军人等﹔‘阅实’回港船舶﹔对进出口的货物实行抽分制度﹐即将货物分成粗细两色﹐官府按一定比例抽取若干份﹐这实际上是一种实物形式的市舶税﹔所抽货物要解赴都城(抽解)﹔按规定价格收买船舶运来的某些货物(博买)﹔经过抽分﹑抽解﹑博买后所剩的货物仍要按市舶司的标准﹐发给公凭﹐才许运销他处。至于来中国贸易的外国商船﹐市舶司也可采取类似的管理办法。”
“如此甚妙!老夫这便准备公文,依贤侄所言奏请朝廷,在广州开设‘市舶司’。”冯盎赞道。
“......听冯公之言,似乎并不打算单干。请恕小子冒昧!海商之利想来冯公心中有数,据此以推,‘市舶司’日后成立,光是‘舶脚’便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冯公为何甘愿将此巨利让与朝廷?”胡涛疑惑的问道。
“老夫听闻,贤侄与天家关系亲近。莫非贤侄暗受陛下皇命,前来试探老夫忠心不成?”冯盎不答反问,假意戏谑道。
“冯公言重了,天佑不敢!”胡涛躬身施礼,正色道。
“哈哈......玩笑之言,贤侄勿怪!”
稍作停顿,冯盎继续说道:“老夫给你讲段往事吧!大唐武德三年(公元620年),广州、新州(今广东新兴)的贼帅高法澄、冼宝彻杀死原隋朝官吏,占据二州,归附于林士弘。随即老夫自称‘总管’,亲自率军将其击败。当时便有人出来劝说老夫:‘隋朝已是末世,分崩离析、时局动荡,国内大乱;唐王虽然应运而生,但他的影响、教化尚未使人信服,岭南、百越之地尚无所归属。明公攻克平定二十个州,占地方圆数千里,岂是汉代赵佗的九郡能相比?现今名份还未确定,请加‘南越王’名号。’老夫如是回道:‘冯家居留百越之地已经五代,州郡长官所辖之地仅我一姓,子女玉帛我已有,人世间的富贵,像我这样的都少有。常常怕承担不起重担,使先人蒙受耻辱,怎么敢效法赵佗自己称王一方呢?’”
“冯公高义,天佑钦佩!”胡涛再次正色道。
“好说!......其实贤侄前番之问正是等同此理,利之巨唯恐树大招风,盛极而衰。倒不如‘欲取之,先与之’,冯家终是扎根岭南,此番波及之利也是跑不掉的。更何况,依贤侄先前之言,‘市舶司’不过只是开始,‘南京’才是目标,我冯家又岂会因小失大?”冯盎继续解释道。
听完冯盎的说辞,胡涛心中了然‘青史留名大佬们果然不是简单角色!洞悉事事,进退有度!’于是由衷的赞道:“冯公高明!小子受教了。”
“别......贤侄年纪轻轻,也非等闲人物......”冯盎回道。
就这样,一大一小两只狐狸,开始了无良、无德的互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