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除夕。
张扬带着三儿,把自家小屋打扫的一尘不染,干干净净。门口挂上红灯笼,屋里贴上吊钱福字,两人换了一身新衣,连二狗都洗刷的干干净净,屋子里一团洋洋的喜气!
厨房热气腾腾的,灶上支着两口大锅,一口锅里卤着猪头、猪蹄,另一口则炖着排骨,鸡蛋,口条。早就准备好的大块酱牛肉摆在案板上,张扬把刀磨得飞快,很快切成薄厚均匀的肉片,酱红色的肉混着晶莹的筋,令人食指大动。
烧鸡,烧鱼,鸡翅鸭掌,各色卤味,张扬准备了慢慢一大背包,看看天色进午,他背上东西,三儿拎着酒,两人锁好门,骑车去找郭爷。
棚户区依旧散乱,大雪一下,压住了凌乱的杂物和乱扔的垃圾,一眼看去,反倒干净许多,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呼呼的喷着热气,带着混杂的香味儿,孩子们兴奋的跑来跑去,留下兴奋的叫喊声,远处传来鞭炮声,还有淡淡的火药香气。
“城里都不许放炮了!”三儿看着拿着小鞭,跑来跑去的孩子,小声说道,“其实过年还是放炮好,放炮才有年味儿。”
张扬明白三儿是羡慕了,他以前腿不好,没法自己放炮,每年春节都坐在一边,一脸羡慕的看着张扬点燃为数不多的烟火。今年腿脚终于好了,却不能放炮了,真的是极其遗憾。
“一会儿咱们见过师父,你可以出来玩一会儿。”张扬小声说。
带着一脸期待的三儿,转过狭长的棚户区道路,两人终于来到了郭爷的门前。
熟悉的大门,上面歪歪斜斜的贴了个福字,用的是劣质的红纸,福字到写的颇有些风骨,瘦骨嶙峋却傲然不屈。
这么多年,这是三儿第一次看见郭爷家大门贴了福字,往年张扬初一来拜年时,郭爷家的大门从来都是空空荡荡,屋里如平时一样脏乱,老头自己喝的醉醺醺,和平时一般无二,丝毫没有过年的意思。
今年就好得多了,黑色的大门很干净,显然是擦过的,福字,春联,都和周围的年味如何在一起,都在诉说着主人对新的一年,怀着幸福的憧憬。
“师父!师父!”
张扬激动,用力拍门。
“轻点轻点!小子,门不结实,别给我拍倒了。”
郭爷过来开门,老头头发梳的整齐,脸上刮得干干净净,穿着一身紫红色的唐装,脚上是是红褐色高帮厚底骆驼棉鞋,脸色红润,笑眯眯的,皱纹似乎都少了几条。
“给师傅拜年!”张扬恭恭敬敬的跪下磕头,三儿也乖巧的跟着一起。
“好孩子,好孩子,快起来。”老头笑的眼睛都眯在一起,伸手把张扬和三儿搀扶起来,顺手把张扬的大包接了过来,低头嗅了嗅,笑容的更加开心起来。
师徒两人进屋聊天,三儿乖巧的张罗饭菜,中午三人吃了饭,三儿便有些坐立不安,郭爷人老成精,一眼就看了出来,笑着摸了摸头,让他出门去玩儿。
“师父。”张扬聊了会儿天,想起了一件事:“徒弟前段时间和人动手,结果不知怎么就被掀翻在地,想到现在,也想不明白怎么回事,师父能不能帮我琢磨一下?”
“哦?什么时候的事?因何动手?”郭爷一愣,连忙问道。
“哦,是个误会,如今已经没事了。”张扬解释道。
“那你把招式演给我看看。”
张扬有点羞愧:“师父,其实也没什么招式,当时我向后一倒,同时猛踢他小腿,对方也没什么招式,就是随手一拨,我就觉得身体顿时不受控制,凌空旋转,脸向下拍在地上。”
“哦?”郭爷颇为吃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是在拜师之前。”
“来,你把当时的动作再做一遍。”郭爷严肃道。
“是。”
张扬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形,向后一倒,然后一脚踢出。
郭爷也伸手一拨,张扬感到一股力量从脚踝处传来,牵动肌肉,试图拧动张扬的身形,张扬挺腰抖跨,将劲力卸去,同时起腿向郭爷攻去,爷俩拆了十来招,不分高下分开。
“不错不错。”郭爷老怀大慰,“半年时间就能练到这个地步,扬子你真的用功了。”
“是师兄教得好。”张扬谦虚道。
“得了吧,那块料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郭爷撇了撇嘴,又道:
“扬子,你觉得刚才师父那一下,比和你动手的人如何?”
张扬仔细回想,师父那一下,自己明明白白的感到力道的传递,并可以轻易化掉。
但那天和席芝动手的那一下,他几乎没有任何感觉,就飞了起来摔在地上,虽然当时他的功夫远不及现在,但如此明显的差距,他还是能感觉得到。
看见徒弟一阵犹豫,郭爷明白了,
“为师的功夫,和那人差的那么远?”
“我见识少,不敢乱说。”张扬小声道。
“不可能啊,不至于啊”郭爷背起手,在屋里来回乱转,皱眉说道:
“就是师父复生,也做不到你说的那样,你说的那种境界,是真正的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节奏,真正的武神之境啊!便是杨露禅,孙禄堂,也还差得远呢……”
郭爷嘟囔了半天,终于停步,摆摆手,笃定道:“不可能,定是你当时体弱多病,手软脚软,看错了。”
“……”张扬知道自己没看错,但也不能当面顶撞师父,只能点了点头,但席芝在他心中的地位,又陡然上升了两级!
武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