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霜住在后院东面的秋晨院,距离茯苓院还有一盏茶的路程,封玦走过去的时候已经不早。
大姑娘傅佳慧还有三姑娘傅常欢已经在到了,正站在多宝阁外面等着冷秋霜出来。
封玦一眼望去,见这两个姐姐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副恭顺的模样,她唇边勾起一抹笑意,上了台阶便喊道:“二位姐姐早!”
傅佳慧和傅常欢显然被这冒失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身见是封玦,二人的面色都变了变,相识一眼后,傅佳慧便朝封玦微微颔首:“四妹妹早!”
傅常欢上下打量了一下封玦,见封玦的穿着和自己没什么两样,都是出自最普通不过的琉璃轩,嘴巴撅了厥,没说话。
封玦挤过去,朝屋里面瞧了瞧,听见里面有窃窃私语的声音,便知道冷秋霜已经起身,如今正在梳妆。
封玦往前挤了一下,傅佳慧以为封玦没有得嫡母允许就要往屋里钻,忙拉住封玦,小声道:“二妹妹在里面侍奉母亲梳妆,四妹妹进去做什么?”
傅常欢也跟着点头:“母亲不喜人多!”
傅常欢和封玦年纪一般大,也不过是大了一两个月份,在闺阁娇养着,个头比封玦矮了半个头,尚未及笄,圆润的小脸圆嘟嘟的,还有几分婴儿肥,大大的眼睛,看着很是可爱。
不过,因为是庶女,养的怯懦了一些,那双大眼睛似乎总闪着点点泪光,活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鹿。
前世的时候,封玦就挺喜欢傅常欢,不过,却因为她一人,累的她们全都丧命,封玦哪里不恨不自责?如今见到这姑娘又好好的站在她的面前,封玦自当珍惜。
封玦不喜冷秋霜,这个女人对庶女虽不至于明面上可待,却也不是个能容人的,暗地里使一些手段,几乎能毁人一辈子。
封玦一想到傅佳慧的那门亲,心头便冷嘲一声。
将军府庶长女配大学士刘碌的嫡次子,看着是门当户对,却不知,刘秋辰是个养废了的人,大姐嫁过去,怕是只有受罪的份儿。
后宅女人的一些腌臜手段,封玦便是没有经历多少,可是,她一向多谋,女子的手段,在她眼里自然也就觉得幼稚可笑了!
在她们眼里,她左不过一个边拓之地来的无礼之人,便也不需要守着那些规矩,她指了指不远处铺了坐垫的软凳,笑呵呵的道:“我这不是起得早,困的很嘛,母亲迟迟不肯出来,我也请不了安,趁着这空隙,坐过去打个盹,二位姐姐站的久了,要不也去坐坐?”
封玦的话让傅佳慧脸色大变,四妹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难道在暗指嫡母不知体恤庶女?
早起,罚站,暗中苛待?
这么多年过去了,傅佳慧和傅常欢日日如此,夏季还好,早上凉爽,秋冬之际难熬,寒风萧瑟,冷秋霜也会因为天寒而晚期,她们却不能因为天寒而晚到,雪风之季,经常受寒生病。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她们早就习惯,即便心中委屈,也不敢有怨言,毕竟,请安是子女应尽的本分,若是做子女的因为请安而叫苦,那便是不孝,女子闺誉最是重要,若是传出不孝的名声,谁还愿意上门提亲?
傅佳慧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四妹妹会如此心直口快,也不知道她是有心还是无意,她知不知道身为后宅庶女,若是惹了嫡母厌恶,日子会怕是不好过。
见封玦笑意盈盈,双眸水灵清透,无辜又呆傻,哪里会是一个有心机的人?
一定是她多心了。
傅佳慧的母亲是冷秋霜身边的丫鬟春哲,当年冷秋霜生傅承潇时伤了身子,一年多都未曾恢复,她便安排了自己身边得力的丫鬟伺候傅康冀,傅康冀是个心冷之人,无情无爱,虽然不注重女色,却也是正常男人,正房夫人安排小妾是常事,傅康冀便没有拒绝。
春哲也是个有心机的,侍寝之后没有乖乖服下冷秋霜给的避子汤,竟是有了身孕。
不过,冷秋霜已经有了两个嫡子,哪里又会在乎一个丫鬟生的庶子?还不说春哲是个无福之人,好不容易怀上,却是个丫头片子!
庶出的女子不值钱,傅康冀又多年不在府上,傅佳慧要指着冷秋霜过活,自然毕恭毕敬,不敢忤逆,便是自保都成问题,哪里会傻傻的管封玦?
听封玦这般说,她生怕被封玦连累,后腿一步,不悦道:“母亲操劳府上大小之事,辛苦疲累,自然要多睡一会儿,你我身为子女,不能为母亲分忧已是不孝,不过是请安,怎敢有半句怨言?四妹妹刚刚回府,不懂府上的规矩,这不怪你,不过,以后可不要再说这般没有规矩的话!”
封玦听此,见这大姐姐也算是个聪明人,懂得独善其身,倒也放了心。
这会儿,两个穿着体面的丫鬟打开帘子,傅锦素扶着冷秋霜走了出来。
傅锦素眼睛不善,盯着封玦嗤道:“四妹妹第一回给嫡母请安已经姗姗来迟,竟还喊苦喊累,不知道的,还以为母亲可待了你们呢!”
傅锦素是将军府的嫡女,如今傅康冀封侯,便也是侯府嫡女,身份自然尊贵无比。
身上穿着的竟是千金尺的孔雀流云锦织成的穿花裙,走起路来裙摆翩然,波光粼粼,颜色鲜嫩翡翠,如孔雀开屏一般绚丽好看。她今天梳着朝阳五凤髻,头顶斜插着一支八宝翡翠菊钗,长长的流苏从钗上垂下,在劲边摇曳,虽然好看,却显得这姑娘盛气凌人。
傅佳慧和傅常欢见冷秋霜出来,便立马迎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