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嘿,重复了吧
杂毛笑呵呵说:“季爷,我先接个电话。”
季随:“我不急,你先忙。”
他往回走了得有十米远,才拨了个号打过去,压低声音解释了这里的突发情况。
七哥在电话里飚了十多句脏话,都不带重样的,因为骂得太急,骂到最后还呛了口唾液,愣是咳嗽了半天才止住。
“妈的。”七哥又咳嗽了两声,“真要狠起来,你们几个哪里是他的对手?狗剩可是亲眼见过他杀人。”
杂毛打了个冷颤:“那,那怎么办?”
“卖他个面子,让他一回。”七哥牙齿不甘心地嘎吱响,“这笔账先记着,先弄清楚这妞的来历。她在岛上一天,季爷可以护她一天。呵呵,她总有离岛的一天!”
杂毛:“是是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七哥:“甭他妈给我在这念叨诗歌。”
“这不是诗歌。”杂毛抬手啪啪啪连扇了自己三巴掌,“七哥,我闭嘴。”
七哥:“滚犊子,去给季爷唱首花好月圆!”
杂毛:“谢七哥明示。”
杂毛等七哥先挂断电话了,他才敢收起手机,对着空气无声地骂了三声,转过身回来时,无缝切换成一幅狗腿样的笑脸,颠颠跑到季随跟前。
“季爷,七哥说是场误会,东西压根没丢,找到了。”
季随咬着烟:“找到就好。”
杂毛:“是是是。”
季随:“替我向七哥问声好。”
杂毛:“一定一定。”
季随没动:“怎么,还有事?”
“没没没。那就……回见。”杂毛向季随弯了下腰,倒退了小半步,转身对身后的一帮小混混摆手,腰板挺直,气势瞬变,“快走啊!一个个的没一个眼力价。”
季随在原地抽了半截烟,骂了一句。
自己都不知道是在骂谁,骂七哥?骂杂毛?骂倪莱?还是骂自己?
都他妈的骂了算逑。
他握着车把,拐进倪莱钻进去的那个小胡同。
胡同不长,出来后就是一条大道,沿着大道走了二百米,是一个三岔口。
季随停车,观察了下地形,视线最终落在右边香樟树下一个半人高的绿漆垃圾箱上。
垃圾箱盖着盖子,在夜色里纹丝不动,甚至还能闻见垃圾的酸臭味。
这里地形最高,三个方向像三根伞骨,顺着坡往下。有限的时间里,一个人要想躲开一群人的视野,甭管她往哪个方向,都是个死。
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停留在这里,不动不跑。
赌。
赌没人会掀开这个臭烘烘的垃圾箱。
季随说不出什么心情,他看着这个垃圾箱,静静抽完嘴里的半根烟,然后支好小电驴,走了过去。
他抬脚轻轻踹了下垃圾箱,里面没有回应。
季随叹了口气,手拿着盖子上的手柄,猛地掀开。
倪莱蹭地从垃圾里冒出来,手上缠着破布,死死握住一块碎玻璃,朝着他的方向胡乱捅了好几下。
季随反应快,也早预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出,在拿起垃圾盖的时候,他就敏锐地跳离开来。
手里拿着垃圾盖的中国队长。
非常形象。
倪莱看清是他后,停下挥舞的动作,呆了一会儿,丢下手里的玻璃,摘掉头上的烂菜叶,抬腿想出来。
出不来。
尴尬。
季随把垃圾盖扔掉,也不帮忙,就那么站着,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在垃圾桶里转圈。
转到第三圈,抬了七次腿后,倪莱抬头看了眼季随,张了张嘴,没好意思喊他来帮忙。
帮什么忙?怎么帮忙?求抱抱?还是拜托把我叉出去?
最后季随实在是忍不住,说:“我想问问你,你是怎么进去的?”
咚——
垃圾箱被倪莱折腾倒在地上,她和垃圾一起被甩出来。
季随:“……”
倪莱在地上趴了足足有半分钟,慢腾腾爬起来,慢腾腾摘掉自己身上乱七八糟的垃圾,慢腾腾扶起垃圾箱,慢腾腾把一地的垃圾都捡进垃圾箱。
良好岛民倪画家。
季随佩服极了,真想给她鼓个掌,颁发个环卫形象大使的奖状。
待一切都收拾妥当了,倪莱说了第一句话:“你不是岛主。”
六色码头,七哥拦着她要强来时,情急之下,倪莱说她认识页沙岛的岛主,被他们取笑了一通,她又说她认识季邪,又被他们笑话了一个遍。
她当时想:岛主和季邪,顶个屁用!也就夏毅凡把他当神供着。
季随:“我还是阿联酋的酋长呢。”
“夏毅凡说你是岛主。”倪莱在心里做着无数种表情,但是面上依旧如清汤寡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季随:“大概我是岛主候选人吧。”
倪莱看他一眼,没听出来这是幽默感还是在埋汰她。
“你手机呢?”季随问。
“被他们扔进海里了。”倪莱说。
季随走到小电驴前,坐上去。
倪莱瞧一眼。
小电驴太小,他长腿异常憋屈,感觉把他腿对折起来的长度勉强可以能用。
这个座驾,还不如二八自行车呢!
倪莱走过去:“你如果没有赶来,我是不是就被他们也给扔进海里了?”
“不一定。”季随扭开小电驴的钥匙,极其平静道,“或许会找个小岛把你关起来——”
季随看她一眼,接着上句话吐出最后一个字:“玩。”
一股彻骨寒意从脚心蹿上头盖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