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起后,傻根转头看到老熊脸容干枯,嘴唇发焦,问道:“很渴吗?”
“渴得很,可又能怎么样?只能等天下雨了。”老熊苦笑着道。
“也未必,只要你奈得住腥。傻黑,下去抓几条大鱼回来。”
傻黑“扑通”一声跃入大海,只片刻之间,三条大鱼在筏上活蹦乱跳,“有刀吗?”傻根问。
老熊从怀里取出一把折叠小刀,傻根接过,把三条鱼去头去内脏,脱下老熊身上衣服,把三条雍茫双手各抓衣服一头扭动,鱼肉受挤压出汁,一滴滴淌进老熊口里,虽然又腥又苦,但这时,老熊只感鱼汁是杨枝甘露,鲜美无比。如此来回几次,老熊终得解了口渴之苦。
靠着吃生鱼肉,喝生鱼汁,两人一猪在海上存活下来。一天,傻根突然问老熊道:“白云号商船上的人都被你们杀死了吗?”
“差不多,有几个人加入我们活了下来。”
“黄三少呢,他死了没有?”
“不知死了没有。”
“死没死怎么会不知道?”傻根有些奇怪。
老熊道:“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掉进海里,如果掉海里肯定死了,如果没掉,那还活着。”
傻根一惊:“黄三少在你们船上?”
“是的,他加入我们巨鲸岛,成为一名海盗,是白云号活下来的几个人之一,这次行动,他也在船上,你突然摆舵时,他还在我们船上,没有过到商船那边。”
黄三少竟然成为一名杀人越货的海盗,实是大出傻根意外之外,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老熊道:“黄三少人机灵能干,又重情重义,深得岛主们的赏识,这次若得不死,前途不可限量。”待了一待续道:
“他如果不加入我们,便要去见阎王,我巨鲸岛不是谁想加入便能加入,只有在众俘虏生死相拼中活到最后,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海盗战士。”
“生死相拼?”
“是的,他一共参加七轮拼斗,杀死五人,重伤二人,最后凭着优异成绩,光荣加入了我们。”
“和白云号上的人自相残杀?”
“也不全是,有些是其它船上的人。”
“光荣加入你们?”
“呃呃,在我们眼中,只有极优秀的人才能成为一名海盗。”
“那我前前后后干掉你们三四十人,算不算得优秀?”
“你不是优秀,你是变态,下手比我们还狠,如同疯狗一般。”老熊盯了他良久,冒死说出这句话。
“若想不死,最好的办法是把想杀自己的人杀死。”傻根淡淡的道。
“我也想杀你,怎地你还伸手救我?”
“在喊救命的那一刻,你没有想杀我。”
老熊断腿已然好了不少,艰难撑着木棍站将起来,望向无穷无尽的大海,说道:“作为一名海盗,生死不再掌握自己手里,杀人与被杀都甚是稀松平常。“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对兄弟的死耿耿于怀,再说他们死得也不冤。”
老熊没有回答,无法回答。
过了两天,终于碰到出海打鱼的渔船,两人十分兴奋,在海上吃了十余日生鱼肉,喝了十余日生鱼汁,已然快忘记热食淡水的滋味,叫傻黑下海捉了十余条大鱼,换渔船上的一顿热饭热汤。再过两天,木筏行至珠江口,由于老熊腿脚不便,木筏沿河而上,直到达一处人烟兴旺的市镇,二人才停收帆停筏,踏上陆地的那一刻,两人长长呼一口气。
老熊撑着木棍,跟在傻根和傻黑的身后,步至一间酒楼门前,傻根道:“咱们上去吃个散伙饭吧。”老熊一怔:“散伙饭?你要离开我?”心中竟然有不舍感觉。傻根点点头道:“对,咱们是死对头,别说你想杀我,我也想杀了你。”说完便往门里走。不料一名店小二拦在门口,喝道:“那里来的野人野猪,我们这儿是做正经生意的地方,要讨饭到别处。”
傻根在远离大陆的海岛上生活两年,那儿阳光猛烈异常,晒得他全身黑乎乎如一块黑炭,头发虽时常割短却从无打理,乱糟糟如茅草,自从把匕首当飞刀扔掉后,脸上胡子更无理会过,拉拉碴碴满脸须根,光着上身,一条裤子既短且烂,分辨不出什么颜色,一看就知多年未换过,两腿赤足,老熊也好不了多少,断腿不说,一般的满脸虬髯,双目圆睁,颧骨高凸,身上衣服全是暗黑血迹。其时正值寒冬腊月,北风呼啸,天色阴沉似有飞霜,街上行人全穿上厚厚的棉衣皮袍,双手互插袖袋却仍觉寒冷,他二人如此穿着打扮,确实大显异类,如单是这样,店小二还不会拦人,偏偏还带上一头长有尖尖獠牙的大黑猪进门,这是酒楼,可不是牲畜市场,店小二毫不犹豫拦阻他们。
老熊大怒喝道:“放你奶奶的狗屁,再说一遍不让进我立即活剥了你这王八蛋的皮。”店小二见他神情悍恶,不禁有些害怕,但想他是一个跛子,能凶到那里去,当即骂道:“你这死乞丐快给我滚,走慢一步瞧我不打死你。”登上陆地后老熊已刻意提醒自己要注意忍耐,万不可将海上的作风带在身上,可当前情景下,叫他如何能忍?双眼凶光陡现,支着木根跨上一步,随即提起木棍急戳店小二喉咙。
店小二那想得到逞一时口舌之快竟然会引来杀身之祸,一点防范躲避的意识也没有,面对飞速而来的木尖只吓得目瞪口呆。眼看就要血溅当场,长棍却在刺入咽喉之前停了下来,店小二死里逃生,双腿发颤几欲摔倒,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