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发自然知敌人厉害,若被弹上,恐怕不只长剑握脱手飞落如此简单,怕是连虎口、手腕、手臂也得震伤,当即长剑收回再刺,点向敌人右臂。杜发变招改刺已是极快,可在长剑收回的一刹那,剑尖前端却仍给玛尔巴不动声色弹了一下,不但包括傻根在内的旁人看不见,连杜发也未察觉,只感手腕微微一震。
杜发长剑再刺,玛尔巴全身稳如劲松,纹丝不动,等剑尖指至,左手中指弹出,动作既轻又隐蔽,杜发手上又是一震,立即于剑招未尽之际收回,改刺为横掠,疾挥向敌人咽喉。玛尔巴面对封喉长剑,依旧泰若自如,待剑尖划至,抬指再度弹出,径迎剑刃。
敌人竟然以区区一根手指对抗锋利剑刃,实是大大出乎杜发意料之外,暗道:“大喇嘛,刚才你弹剑身那也罢了,现下居然连剑刃也敢弹,真是越来越自负,就算你指法练得再出神入化,也仍是血肉之躯,又如何能与钢剑锋刃相抗?”当下手掌使劲紧握剑柄,发力横出。
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得嗤的一声轻响,杜发手中长剑自弹指处断裂,一分为二!残剑闪出一道白光,从玛尔巴咽前一寸处掠过,紧接着哐啷一声清脆响声,断裂的剑尖落下。
外人初感玛尔巴高张到极点,也是险到极点,但想深一层,立即赞叹玛尔巴艺高人胆大,胆识与功力皆是第一流。杜发断剑划过咽喉,只须再往前伸一寸,或抬高一寸,便能令玛尔巴血溅当场,但玛尔巴始终脸露微笑,坦然而受,这定力与估算能力却尤非常人所能。杜发为救父亲,当然全力以赴,想要一招致敌于死命。玛尔巴身经百战,阅人无数,岂不知对方之意,可是他以神功弹断长剑后,没有顺手夺下或震飞长剑,而是不避不让,任由断口擦着喉核而过,自是胸有成竹,只须杜发一有能力改变断剑行进方位方向,他便有克制之道。在这间不容发的瞬息之间,他竟能随时出手护身克敌,则武功比杜发高出数倍,自不想而知。玛尔巴以指迎刃弹断长剑,实可算得上惊天地泣鬼神之举,令人赞叹,但他不避残剑的养气功夫,更加令人佩服钦敬得五体投地。
适时冷面神洪仁海在佛山黑云堡以二指截断李晴柔长剑,又在南昌陈齐桓陈老镖头家以指头把傻根的逆刀弹飞,展现惊人指力,但玛尔巴以手指迎刃弹断剑身,这一手旷绝古今的拈花弹指功夫,却又比冷面神的的指功更胜一筹。
以指断剑绝技实是太过匪夷所思,这其中固然有玛尔巴造诣不凡的拈花弹指之功劳,但于其中起更大作用的却是他取巧之心思,为在汉人面前显示吐蕃绝学的卓而不凡,先悄悄在杜发长剑上轻弹两下,当其时右手食指与左手中指两下浑厚无比的柔力已将剑尖震裂大半,第三指再弹,其实只不过是水到渠成大功告成而已。外人没看见他先前弹的两下,还以为他是一指弹断,自是惊讶万分,佩服得五体投地。
傻根见状,跃上前逆刀劈出,叫道:“阿依莲神,我们后辈小子功力与你相差太远,便只好倚多为胜。”玛尔巴笑容不变,微微点头道:“很好,很好,再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刀法。”傻根四肢得到长乐散人两成真力,动作更加矫健灵敏,施展出精妙绝伦的天残刀法,片刻间把玛尔巴笼罩在刀光下。
玛尔巴左右双掌径向刀身拍去,逆刀虽是刀,拿在傻根手中却比长剑还要轻盈,玛尔巴连出五指不中,反被凌厉刀法逼得身体晃动,禁不住赞道:“两位大人好俊的功夫。”杜发长剑被弹断,丝毫不惧,断剑舞得飞快,招招击向敌人要害,叫道:“钟大人,咱们再拿出大战长毛怪的勇气来。”傻根道:“说得好。”口中说三个字,手上已是劈出三刀。
傻根天残刀法已有一定根基,对付江湖上二三流高手已不在话下,此时双手双脚获赠长乐散人近百年精深浑厚功力的两成,更犹如吊睛白额大虎增添钢翼,威力突飞猛进,天残刀法、逆刀、长乐散人的内力三合一融为一体,一经激发,所爆发出的战力非同一般。杜发虽被玛尔巴弹断剑尖,一身长乐散人亲传的精妙剑法不因失去剑头而有所折损,依然神出鬼没,令人不得不防,只见刀光掩映之下剑光吞吐不定,刀剑互为攻守,配合默契,一时之间,竟然逼得玛尔巴频频移动脚步。
玛尔巴开始时浑不将他两个当差的青年放在眼里,这时却不得不重视起来,脸上那怡然自得的神情已然减淡,他双掌左拍右削,口中丝毫不停,说道:“两位大人武艺了得,不知师从那位高人,在京中做断丞,岂不是太过大才小用?若不嫌弃吐蕃地处高原,不妨便到我国当一个威风八面的大将军或是大内总管,前途岂不是更光明?”傻根和杜发都没有回应他,各自展开刀剑,全神攻敌。玛尔巴又道:“哎哟,我那三位不成器的弟子,是不是被你们杀了?杀了好,杀了好,三个家伙天份太差,拜入雪山寺多年,却学不到我二三成功夫,早已是看不顺眼,如今借你们的手除去,那可妙得紧啊,妙,当真是妙。”
傻根和杜发听了他这番说话,心中都禁不住暗暗咂舌,亲传的大弟子、二弟子、三弟子被人杀了竟然不怒不气,反而连声说好,此人面相和善可亲,谈吐也不俗,却不料是个铁石心肠无情无义之人。
玛尔巴口中虽这么说,傻根戒备之心却没有丝毫放松,他劈出一刀后道:“什么你的弟子,我们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