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没多久,江芯怡拍了拍郑安胳膊,说道:“你瞧,洪水快要淹过石柱顶了。”郑安回过神,定眼看傻根,脸色已然没有那么泛白,呼吸也平稳了些,当即松开手站起来,抬眼看山顶石柱,洪水已与柱顶差不多相平,洪水过顶便难以确定方位,说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走。”
范翠翠问:“傻根怎么样了?”郑安道:“范姑娘请放心,傻根只是失血过多而昏迷,没受重伤,问题不大,咱们得抓紧时间离开。”
听得傻根没有生命危险,范翠翠松了一口气,说道:“好,咱们赶紧离开,最怕洪水下降错过时机。”
郑安斩下一根长长的粗大树干扔进水,四名女子先下水抱着树干,范翠翠正想跟下水,突见一个身影从山岭上跳入水中,朝着石柱游去,不问可知是妖人黄腾,叫道:“快追上那可恶的妖贼,别让他逃了。”
郑安把傻根横在树干上,由范翠翠托着他脑袋,自己在最后推动树干移动。行了一大半距离,江芯月突然想起岸上的人鱼,叫道:“糟糕,那个紫色皮肤的人还留在岸上!这怎么办好?”语气十分焦急,很明显,她的意思是想回去接上他一块儿走,但众人听后却都没作答。
其实,有人在下水离岸前已然想到了怪人,但见其他人不提,便也没有作声。
这个时候,洪水已然高淹过柱顶,郑安只是靠着记忆中的大概方位前行,如再要回去接上那怪人,别说有可能找不见石柱的具体方位,就说万一黄腾进入雷火山内部后立即要洪水退却,那大伙儿岂不是全部完蛋?
过一会儿范翠翠问:“还有什么人?”江芯怡道:“刚才郑大哥杀死飞虎后,从水中救回了一个人身鱼尾的怪人。”范翠翠想起了傻根与另一人先后从血水下浮起,难道另一人便是人鱼怪人?
江芯月见众人没有表态,便向郑安道:“郑大哥,你瞧……”
郑安道:“江姑娘不要说了,你别为一时的善心而害死大伙,你确定接回他后,还能记得石柱具体在什么地方吗?”
江芯月心软不忍留下鱼人独自一个,见得众人不作声,便想求郑安救那人一命,谁知还没说完便被郑安教训一顿,心中委屈,双眼圈一红,便要掉下泪水来。
江芯怡道:“姐姐,大伙儿为救你出生入死,历尽多少磨难艰险,若不是郑大哥、傻根、范师姐神勇无敌,咱们早就不知死了多少遍,你难道还忍心再将我们重置于危险境地吗?”江芯月道:“可是我担心……”江芯怡打断她的话道:“你担心一个来历不明的怪人,难道你就不担心妹妹、师姐、郑大哥、傻根为你的片面善意而落入凶险境地么,你有这份闲心,还不如想想傻根吧,你若为救怪人而耽搁害死傻根,看你怎对得起范师姐?”
江芯月看了一眼傻根,顿时无话可说。是的,怎能为一个素不相识的怪人而将八人都置于危险境地,如果只为顾及良心上的过意得去而妄顾他人性命安危,那便是人性中最大自私。
付芳道:“**姐,善心是有原则有底线的,不能不顾现实条件强行去做,况且这是我们集体决定,你也无须有良心上的不安。”
江芯月偷眼看郑安,郑安脸上神色坚定,丝毫无转头回去的打算,一刹时间突然觉得自己好自私,好虚伪,眼光狭窄见识短浅,心中暗想:“郑大哥喜欢的灵月姐姐,一定是个果断坚决、行事绝不婆婆妈妈的女子。”过了一会儿又想:“妹妹说得极对,要是耽误了傻根的救治,别说没脸见范姐姐,便是自己也要内疚一生。”坚定了想法,便不再去想那怪人。
众人如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分左右趴在树干上,缓缓漂流至朱红色石柱旁,石柱洞宽约一丈,洪水高出柱顶二尺多,不绝入柱洞里灌流,那落下的水声在中空的雷火山内部轰隆隆环绕,来回冲撞,影响了判断,不知其深几何,又不知底下是水潭还是石头,不敢贸然下去。
自妖人黄腾进去后,洪水水位逐渐降低,郑安道:“得抓紧时间,如石柱露出水面,不知会不会招来雷劈。”范翠翠点头道:“黄腾出入过几回,必然知深浅,他敢跳下去,那么肯定是没事的,郑大哥,我先下去探路。”
郑安摇头道:“范姑娘,探路之事还是由我来做好些,你看着她们,如果不是太高,你们一个个跳下来,我在下面接着,太高的话,呃,为了逃命,多高也得跳下来,知道没有?”郑安后面的话是对众人而说,众女齐声应道:“是。”
郑安将乌蠡刀插在背上,他不敢站起身,生怕露出水面太多引来雷击,顺着水流冲下,
下落过程中,郑安调整好姿势,管他底下是石头还是水潭,以脚落地总不会有错。
下落过程似乎很漫长,又似乎很短暂,瞬时之间,郑安双脚入水着地,他反应甚快,不等踏上实地,立即往旁翻滚,卸下高空摔落之势,又瀑布水流冲力极大,不等他摔倒已是将他冲出数丈远,完全消没跌势。
落脚之处是平地,所积水深不够五尺便流走,他抬头上瞧,一丈宽的洞口此时看来只有水桶口大小,估算这里与顶上相距只怕有十丈高,自己身怀绝技,跳下来没事,但对另七人来说,实是太深太深。借着头顶洞口洒下的微弱天光,郑安看清周围环境,这是一个天然洞穴,四周巨石嶙峋,偏偏瀑布落下之处是平地,并因此而积了一些水,减他下坠之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