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只是虚惊一场,什么事都没有。
说不清是该失望还是该高兴,不过人回来就好,卫家只是长安城中再普通不过的一户,不算富庶,却也衣食无忧。每日过的寻常而又温馨。
人回来之后就散去了,是该到睡觉的点了。
枣糕坐在门口打着哈欠,睁着睡眼惺忪的眼睛看向屏风上小姐的影子,规规矩矩的坐在桌子旁,时而疾书,时而停下手里的动作,思考一二。小姐不曾说一句话,只有轻微细琐的动作。
夜已经很晚了,整个卫府除却路旁零星的几个路灯都已熄了灯,大家都歇息了呢!可小姐还在做事情。她半躺在椅子上,看着仍然正经危坐的小姐突然叹了口气:小姐,其实挺幸苦的呢!她很小就被卖到卫府做丫鬟了,卫府不算富庶,但对下人还不错,没有那等有奇怪癖好的主子。几乎从记事起就是小姐的丫鬟了,她不知道别家的小姐时什么样的,绣绣花,写写字?她不知道,但她知道绝对不是小姐这个样子的。可能有阴阳眼的人是老天赏饭吃吧,小姐一点都不像个孩子,就像个大人一样,比老爷还像个一家之主的模样。
厉害的人之所以厉害从来不是完全只凭天赋,都说小姐聪明,可除了聪明,她还看到了努力。小姐如此上进,她这个丫鬟也该上进才是。谁要跟汤圆豆沙那种人一样只做个普通的小奴婢啊,就算是奴婢,她也要做奴婢里的状元。跟着紫娟那等能进老夫人院子里,心思玲珑的姐姐不一样,她没有那般玲珑的心思,甚至还有点傻傻的,所以更要努力了呢,小姐这般聪明都如此用功,她怎么能落后?
一想到这里,便不由坐直了身子,手里捏着的纸也拿在了手里,她学会了一页二十多个字了。
空下来的时候,小姐会教她写字还会同她讲一些她似懂非懂的道理。
譬如七安先生一开始不为人所知时让她做的那些事情。
“小姐有真本事为什么还要咱们唱这一出戏?”
“因为要为人所知啊!取信于民是有过程的,空口白牙总是难以让人信服的,即便你当真有此大才。这个有才与被信任的过程,往大里说就如同那些厉害的幕僚与君主一样,才能再厉害,不为君主所用等同于无。”
她有些懂,有些不懂,但慢慢的在学。小姐说过,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麻雀怎么会知晓老鹰的志向呢?这世间很多事情都是外人看着简单,实则做起来很难的。但是只有真正做了,才能说服旁人。
“枣糕这两天是不是有不少事情?”小姐的声音从屏风后响起。
枣糕坐直了身子,肃起了神色:“是的呢,小姐,你知晓的那些妇人最喜欢闲聊这等事情了。”
“嗯,下九流中的消息一向传的快。”
“陈驸马前些时日遇袭,听说这两日不少人去大理寺自首说自己是凶犯,大理寺都快装不下了呢!”枣糕说道。
“嗯,继续。”小姐手中动作不停。手里的动作跟听她说话是两码事,小姐做起来这般轻松,她却有些难做到呢!
“还有就是最近城中的怪事,有人说城东一户姓薛的人家家里进了水鬼,闹了好一通呢,不过被路过的高人帮忙收服了。”
“嗯。”
“有人在家里养小鬼,大半夜的宅子附近撒了不少纸钱,不过是哪家却已经传的不知晓了。”
“嗯。”
“青阳县主最近行为有些古怪,听人说杀了好几个大夫跟身边的小郎君了。”
“嗯。”
“上一回奴婢跟小姐出去结识了一位庞小姐家的丫鬟,她们说长乐县主最近结了个兰心社,邀了不少京中贵女呢,就是一些素有才名抑或有一技之长的女子都在里面。”
“长乐县主啊!”屏风后小姐手里的动作不停,却不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应声了。
同样是当今陛下的亲妹妹,长乐县主的母亲清河长公主却不似临阳长公主那般行事高调,长乐县主自也不似青阳县主传出那般的名声。比起青阳县主,长乐县主与普通的贵女别无二致,也未传出过什么不耻的名声来。
“家世算不算一技之长?”
枣糕认真的想了想:“应当也算的。”
“比起青阳县主,长乐县主倒更像一个正常的县主。结社赏花吟诗赋词赴宴,偶尔玩乐也多是女孩子的玩乐。青阳县主要是像了长乐县主,也就没有这么多的事了。”
“那这样说来长乐县主倒是个好人呢!”枣糕答道。
“好人么?见仁见智吧!就如我对于你来说是好人,但对于别人就未必了。”小姐笑了两声,刻意压低了声音,毕竟已经很晚了,“好人坏人又有谁说得清?我们能做的就是做任何事之前考虑一二,做了就不要后悔,因为后悔也是无用的。”
“枣糕,你说长乐县主会不会邀我?”
“不知晓,但是小姐没有时间吧!那些只是女子的玩乐而已。”
“难道你家小姐就不是女子么?”
“呃……”枣糕挠了挠后脑勺不知道如何接话了,“小姐跟别的女子不一样。”
几声轻笑响起,女孩子的声音轻柔安静,枣糕很认真的听着。
“枣糕,我告诉你哦,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女孩子的玩乐也可大可小。不过你还真说对了,长乐县主不会邀我,就算邀我也去不了,因为我现在没有资格做个普通的女孩子……”
夜深了,小院里的灯仍然未熄,不但如此,还挑亮了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