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陈静从单人床上猛地坐起,大口大口地喘气,浑身都是冷汗。
良久,她才平静了下来,茫然地举目四顾。
这是间不到六平米的小房间,房顶的灯没有开,显得有些暗。屋里只有一张单人床,一个约莫一米宽,快要触及房顶的衣柜,以及衣柜旁边的简易书桌。没有椅子,因为床和书桌就只有差不多一人的宽度,想要在书桌上看书或是用电脑的话,只需要坐在床上就行了。
这是她在燕都租住的小隔间,一百多平的三室两厅被黑中介隔成十几个小房间。她住的是最小的一个,只有一个小窗户通向过道,终年不见天日。
愣了一会,她才揉了揉眉心,看了看手机,才发现已经是第二天了,自己的记忆似乎有断片。她皱着眉头想了想,忍不住露出一抹苦笑。
她失恋了。
防火防盗防闺蜜,她以为这只是一句笑话,没想到却真实地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长安居,大不易。这是千年前唐朝人对白居易名字的调侃,也是对在大都市困难生活的一种无奈和叹息。到了如今,首都变成了燕都,便是燕都居,大不易了。
尤其是对于陈静和许越这种从小地方出来的人来说。
其实两人都是重本的硕士生,她是燕大本土硕士,家在豫中省中东部某个农村,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而许越则是燕都理工的硕士,家在贵黔省某个山区,兄弟姐妹六个,他排行老四。
许越学的是机械,由于想留在燕都,为了户口,好不容易才在某个效益一般的国企找了个吃不饱也饿不死的工作。陈静是生物学硕士,但她语言天赋非常高,英语先不说,更精通两三个小语种,还是个考证狂魔,除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计算机证什么的,还先后考过了司法考试和专利代理资格考试,拿到了律师证和专代证。由于性格比较宅,所以选择了能弹性工作的某个大型律所。她主要做生物和医药领域的专利业务,而且语言能力强,所以经常被带着出差,有不菲的补贴,收入比许越高很多。
两人生活的地方毕竟是燕都,寸土寸金。就算陈静收入高,想要买房子也是天方夜谭。两人的家庭都不富裕,就算能帮点忙也是杯水车薪。陈静对房子倒是没什么急切的需求,在燕都一辈子租房子住的大有人在。
可是许越不那么想。他在他们那里可是出了名的有出息,重本的硕士生,不知道多少亲戚羡慕。父母和兄弟姐妹为了他牺牲了很多,他最大的愿望是接他们来燕都享福。
刚毕业,许越就接了一大家子过来燕都玩,跟来长见识的还有不少亲戚。许越为了面子,特地在国贸附近租了个两室一厅的精装修公寓房,算上水电一个月要近一万。他的工资当然不够,只能陈静来填。亲人走了之后,陈静几次让他将房子退掉,可都被许越拒绝。说是要经常请同事到家里玩,不能太丢面子。
他工资不高,又想要落户,必须有自己的房子才行。为了升职,他每个月单是请同事和领导吃饭就将工资消耗干净了,更别提他每个月又要往家里寄钱以表示自己很能干,以及购买若干体面的衣服,这些还是要靠陈静帮衬。这么一来,就算有再高的工资也禁不住花。工作两年,每月工资超两万的陈静卡里只有可怜的三千块钱。
和许越那间精装修的公寓不同,为了省钱,陈静这间不到六平米的暗隔每个月算上水电费只有六百多块钱,在燕都海甸区来说算是非常便宜了。
她也想搬到许越那间两室的房子住,也不是要发生什么,只是为了省房租,可被许越以“尊重她,不想越界”为由拒绝了。当时她还觉得对方尊重自己,很是感动,加上出于对两人六年感情的信任,根本没想到许越会背叛自己,没想到现实给了她狠狠一击。
想起自己昨天上午看到的情景,陈静一阵冷笑。那两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人赤条条地滚在床上,一看就知道在干什么。
那个和许越在一起的女人叫邱蓉,是她大学时候斜对面宿舍的好友,燕都本地人。与清秀佳人的陈静不同,邱蓉的样貌非常一般,个头也只有一米五五,在学校里属于不太出众的那种。
由于同进了英语协会,陈静和邱蓉熟悉起来,慢慢成了好朋友,到后来陈静和许越在一起的时候她也顺便和许越熟悉起来。许越相貌不错,长得人高马大,给人非常可靠的感觉,之前陈静只觉得邱蓉好像跟许越挺合得来,两人说笑起来也毫无顾忌,但并没有多想,没想到两人竟然背着自己搞到了一起。
被自己发现,两人竟然一点不好意思也没有。许越干脆利落地和她提出了分手,而邱蓉则是一脸嘲笑。
“我能陪嫁一套房子,你能吗?”
房子,房子就那么重要?六年的感情在一套房子面前竟然如此不值钱。
陈静自嘲地咧咧嘴。哭也哭了,痛也痛了,就算再痛苦也改变不了事实。而且,为了这么两个人让自己这么痛苦不值得。
叹了口气,陈静重又躺下,无意识地伸出手,却发现左手手腕上多了个硬币大小的螺旋形图案。
“这是什么?”
陈静右手摸了上去,随后便感觉眼前一花,眼前忽然变了一副场景。
她的脚下是一片绿茵,好像是个比较平缓小坡,她的位置是坡顶。往下看可以看到不远处的一条长河,大约有百米宽,从这里看向对岸,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