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茧灰头土脸地走了,象是被狗撵似的走得飞快,那些金俘也被带走了,而现场只留下了那六十多个被掳去金国的宋臣。
直到这时百姓们才纷纷明白过来,为什么徐子桢会让人好好养着那些金狗,不是真的和金人有什么内情,而是为了养胖点好讹钱,于是,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城内对徐子桢的那些不利言论全都消失了。
李纲站起身来,对两个员外郎一挥手:“先回去再说。”
“是,相爷。”
一队禁军过来,带着十好几辆车,将那些送回的宋臣请了上去,朝着宫里而去。
那些宋臣全都被人用黑布套着头,百姓们好奇地想看,可看不清都有谁,而这一幕又很快被传遍了,无他,这是徐子桢为了顾及这些宋臣的颜面,特地吩咐人在进城前给他们准备的,要知道这些都是读书人出身,面子比性命都看得重要,要是被百姓认出他们的身份,那就真不要活了。
徐子桢也起身回家了,拱手对四周笑嘻嘻地招呼了一声就走了,这天剩余的时间里全城都在热烈地传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徐子桢却在家平静地陪着家人。
第二天一早,徐府忽然来了个太监,把徐子桢带进了宫去,关于这事徐家没人感到惊讶,因为这早在徐子桢和温娴的预料之中。
赵构登基之时朝中已无多少重臣,为了理政的顺利他不得已临时提拔了些人代替,但是那些要位岂是随便找个人就能做的?所以这些日子以来赵构的朝政理得十分吃紧,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会出现。
不过现在好了,当初被掳走的要臣们都回来了,只要让他们恢复些日子,身体调理得当,必然能再回原来的岗位上去,至于有些当初卖国求荣投靠金人的,自然也不会在这次的交换名单里,早就在金人的朝廷里当差了。
徐子桢今天总算打扮了一下,没有再吊儿郎当的,在引路官的带领下来到勤政殿外,经通报后不久,一个太监快步而出:“圣上有旨,宣典学使徐子桢觐见。”
大殿的门是敞开着的,只见百官已分列两侧,一个个偷眼望着门外,徐子桢知道在这时候这地方不能太放肆,于是整了整衣衫,踏入了殿门,只见赵构高高在上端坐着,脸色看不出是冷峻还是严肃,总之似乎不太好看,心事重重的。
温娴教过徐子桢朝堂礼节,按理说他这典学使的身份是够不上进殿面圣的,而且说白了,这个头衔也是当初赵桓特地为他造出来的,其实论品阶他连八品都不是。
不过徐子桢哪会管这些,自顾自进了殿后大步走到前头,只这一下就有不少官员变了脸色。以他的品阶,连大殿其实都不能进,就算进殿后也只能依门而站,绝不可多越一步,可他倒好,雄赳赳气昂昂地大步往前。
可是接下来一幕让更多的人变了脸色,因为徐子桢来到最前头时才停下,然后只是拱手一礼,说道:“官家,我来了。”
见驾不跪?而且连山呼万岁都没有,直接说一句我来了?这小子当自己是谁?满朝官员中有许多只知道徐子桢的名,却没见过他的人,当即就有不少人在底下窃窃私语嘀咕了起来。
赵构正在琢磨着事,刚反应过来要说话,可就在这短暂的停顿中,最前端的队列中一人出列喝道:“大胆徐子桢,竟敢见驾不拜言语粗鄙,尔可知罪?”
徐子桢扭头看去,却见是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虽然不再年轻,却颇为儒雅俊秀,从补服上看还是个二品的,他愣了一下,又回头问赵构:“官家,这是哪位?”
赵构的脸色忽然变得更不太好看,冷冷地道:“直秘阁,资政殿学士,朱勉。”
徐子桢好歹来大宋快两年了,主要的官职他还是懂些的,资政殿学士管的是藏书和理政,以备皇帝咨询国政,而直秘阁则没什么实际作用,在以前是负责三管书籍真本和宫廷古画墨宝的,现在则只是个由官家钦赐以示尊宠的贴职。
但这些都不算什么,关键是这个名字让徐子桢愣了一下,然后咬起了牙。
朱勉?原来这就是朱勉个王八蛋?
当初徐子桢还在苏州时就听说过朱勉的“名声”,他是靠着蔡京童贯发的家,可是为人奇贪无比,他是苏州人,可苏州人没有不恨他的,听说谁家假山建得好,或是家里有某样好东西,他就命人前去往人家门上贴个黄封条,直接把人全家都充公,号称是给官家的御前贡物,谁若有怨言就给他冠个大不恭罪,然后借机敲诈勒索。
所以往往有钱人家会被他逼得败落,普通人家则卖儿鬻女家破人亡,天下人将他列为六贼之一,而且是最不要脸的那一个,徐子桢能特别记得这个王八蛋,是因为梨儿跟他说过,谢馥春从当初江南脂粉业头块牌子衰败到险些支撑不下去,就因为梨儿的外祖父和父亲都是被朱勉的狗腿子给逼死的。
自蔡京等几人倒台后,徐子桢一直以为朱勉也被贬了,所以一直没关注过,可是没想到今天头回上朝,第一个跟他打照面的就是他。
“哦?原来你就是朱勉,怎么,朱大人这是打算跳出来教训我么?”徐子桢微微转身看着他,脸上皮笑肉不笑。
朱勉绷着脸哼道:“如你这等目无圣上之辈,本官……”
“本你妈个蛋!”徐子桢忽然间翻了脸,指着朱勉骂道,“官家还没说话你就插嘴,还敢代官家问我的罪,究竟是谁目无圣上?”
“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