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朴都司很郁闷。
商汤的投石机,又远又准,威力还那么大,而他订购的投石机,不论威力,就说『射』程,就只有人家的三分之二。
虽说两者只差那么三分之一,但『射』程可不是用其他东西就能弥补的。
商汤的投石机能打到天吼岭,而天吼岭内的投石机,却打不到商汤大军,从先天『性』,商汤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而天吼岭就只能被动挨打。
眼看着二十块铁石,在一度被搬到底盘上,要对天吼岭发动第二lún_gōng击。
无奈之下,安朴都司只能下令,调度所有的矿石,为防御罩提供能量。
先前被击碎的四层防护罩,再次升起,笼罩住天吼岭。
但随着第二波巨石轰砸而下,四层防护罩又应声破碎。
反反复复拉锯了近半个时辰,安朴都司决定不能坐以待毙,不然迟早会在帝辛这种攻势下,耗尽关内储存的矿石物资。
一旦矿石消耗一空,防御罩就会形同虚设,整个天吼岭,都会暴『露』在商汤大军獠牙下。
他希望能够通过一场反攻坚战,吓退商汤大军凶悍的进攻,尽可能以战促和。
“那就来一场面对面的厮杀吧!”安朴都司低喝,下令停止对防御罩充能。
片刻后,便听到箭楼中传来一阵摇铃声。
安朴都司定眼看去,发现商汤的战车,在投石机掩护下,正加速朝这里驶来。
在战车后面,则跟着不下五万名步卒,手持攻城器械,于战车后面,亦步亦趋。
“攻击!”安朴都司大喝。
投石机发动,一块块巨石呼啸而出,砸向最前方的战车。
然而,当蛮军的投石机发动时,第一批攻城部队已经来到了距离天吼岭不足五十步范围。
固然巨石体积庞大,足以饱和覆盖一定范围,但发动起来的时间必定较为漫长,基本上每十个呼吸,才能发动一波。
而对于这五万步卒来说,十个呼吸内,就足以让他们狂奔几公里之远。
轰!轰!轰……
巨大的铁石轰砸而下。固然没有商汤军中的投石机威能强大,但先天修士硬挨之,也是非死即伤的下场。
一辆辆战车被砸个稀巴烂,爆碎成一块块,朝四周溅『射』。
身后的五万步卒也不好受,巨石撞击地面后,直接就形成了丈许宽的深坑,碎裂的石块小如巴掌,大如磨盘,朝四周飞溅而出,在强大的冲势下,在人群里快速滚动十余丈,才停止下来,往往都会造成血肉模糊的破坏力,到处都是残肢肉泥。
而后方的步卒,却不得不踏着同袍的残尸,继续向前冲。
因为一旦发起冲锋,他们很难停下来,身后全都是人,退无可退,且后方还有督战队,一旦有怯战逃跑的迹象,督战队那帮刽子手,不会管他出身如何,直接当场『射』杀。
“放箭!”安朴都司厉喝。
当数万步卒,冲至天吼岭城下时,入眼处,顿时覆满了漆黑『色』的箭雨。
战车顶部有铁板,足以抵挡箭矢的冲劲,但战车数量毕竟有限,无法给几万名步卒提供保护。
箭矢的冲力,以及下坠力,两者结合在一起的力道,可不是举着一面盾牌,就能轻松抵挡住的。
稍微力气小一点的人,盾牌直接会脱手而出,被下一枚箭矢贯穿脑袋。
这五万步卒并不是精锐。
大约六成都是奴隶兵,余下的四成,则是南方各诸侯的军队,可谓鱼目混杂,战斗力参差不齐。
冲在最前面的,肯定是炮灰,也就是奴隶兵,在后面不急不慢的,就是各诸侯的私军,他们一是负责督战,二是负责最后的收尾工作。
什么是收尾工作?
就是奴隶兵若是表现得神勇,冲上了城楼,他们会紧接着跟进,尝试占领城楼。
如果奴隶兵死伤惨重,久攻不下的话,他们会立马转身撤退,让奴隶兵断后……
帝辛没有自大到,靠这些杂牌,就能攻下天吼岭。
这五万步卒,只是个开胃菜而已,目的就是消耗天吼岭守军的人员、军械、力气、精神等等。
反正又不是自己的心腹嫡系,死多少帝辛也不会感到心疼。
不过,帝辛也知道,依靠这帮诸侯,是指望不上攻克天吼岭的,他们纯粹是出工不出力,就知道跟在屁股后面捡漏,打打顺风仗还行,到时候还得派朝廷的兵马,来做收尾工作。
但在这之前,消耗一波各诸侯的实力,倒也不错。
近千辆战车推至到天吼岭城下,顶部铁板一边抵挡着箭雨,一边推出战车内的床弩,瞄准城楼,轮番轰『射』而出,进行火力压制。
一个个云梯架在城楼上,步卒轻装上阵,左手持盾,右手攥着战刀,开始攀爬。
双方你来我往,各种军械轮番上阵,凄嚎声四起,让人头皮一阵发麻。
战争,
就是这般残酷。
只是一刻钟,城下就已经堆起了一尺厚的尸体,有的甚至还没有断气,仍不停地惨哼。
但却得不到任何人的关注,更不要说救治了。
只能伴随着强烈的痛苦,慢慢地死去。
从正午打到了黄昏。
五万步卒打的就只剩下不到二万,犹如溃军般,仓皇而退。
“一天三万,打的可真够惨烈。”帝辛叹息,但却符合他心里的预期。
毕竟上一世,他派出三位大商武侯,率领三十万精兵悍将,连攻三天三夜,才将天吼岭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