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钱财,走的路会顺当一点,但是,如果光有钱财却无倚仗,不过是被人强占的份。
继母这些年不敢做的太过分,恐怕还是看在有人不断过来探望顾音的缘故。有安王府的旧仆,也有京城燕家派人的人。
她敲了敲自己的头,为什么要沦落到任人欺凌的地步?纵然继母贪婪,父亲无情,自己作为郡主之女,又有故旧关照,难道就不能立起来,过的更好?
这些年,安王府的旧仆每年过来探望,在武乐城也有铺子可以联系。顾音忘了幼时之事,加上祖母和父亲不乐意让她见这些人,继母也嫌弃不过是些仆从,相见不过淡淡几句便退下了。现在想起来,这些年见过寥寥几次,一个是武乐城铺子的李掌柜,另一个,不正是小时候见过的小舅舅吗。
另一个,是母亲的闺中好友,燕家大姑娘派来的人,这些年也断断续续的上过几次门。顾音记得燕大姑娘嫁入了平国公府,做了平国公世子妃,小时候母亲还经常带着自己去平国公探望。
于是起身,坐在小书桌前,磨好墨,摊开纸张,在纸上写下一些字,画了几根线。
心里头突然有些惊异,自己如何能记起以前所有的事情了?
过了几日,张嬷嬷带着她的侄儿一家过来了。
顾音听到门房禀告,忙出来迎接。
一行老小五个人,驾着一辆马车。马车顶上还扎着防雨布,堆了一些东西。张嬷嬷的侄儿赶着马车,正在把东西卸下来。立在马车旁的青衣老妇人,正是张嬷嬷,虽然行路匆忙,张嬷嬷仍是整洁端正的样子。
见了顾音,张嬷嬷老泪纵横,“想不到还有能见到姑娘的一天。”让侄儿一家给顾音行礼,“这是我青州的侄儿,我听老杨说了府里的事情,想着他们过来也能给姑娘跑跑腿,就带过来了。”
顾音忙示意冬儿和小卓哥把他们扶起来,又搀扶着张嬷嬷,道,“当年是我年幼不懂事,不知道好好对嬷嬷,让你受苦了。”
“姑娘言重了。那时姑娘年纪小,不知道府里的状况。我回了青州,跟着阿勇过活,日子过得也不错。”张嬷嬷道。
众人进了前厅歇息,顾音又问了问他们路上的情况。张嬷嬷只都说好。
于是张嬷嬷一行人收拾住到前院。侄儿张勇原也是在商铺里面做活的,精明能干,交际往来颇为趁手,他家媳妇齐氏是个老实的妇人,带了一双儿女过来,儿子张虎十四五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瘦瘦高高,女儿张竹不过六七岁,有些怯生生的。顾音便让张嬷嬷安排了各人之事。
且说那日云青和肖嬷嬷回府,顾月听了肖嬷嬷所言,心下有些惊诧。要是依着顾音的性子,挤兑之下,定然是伤怀自艾,说不定还会做出什么糊涂事来。怎的现在不光病好了,连脾气也强硬起来?
隔几日,别院的几个仆役婆子也被遣了回来。
云氏找顾谦诉苦,“姑娘大了,越发使起性子来。原本我见她在别院难过,好意送上一些吃用,她嫌弃不好,让人退回来。别院的几个人,我精挑细选出来的,她也都赶回来。”
顾谦有些不耐烦,“不过些许小事,闹什么!”
在武乐已经连任六年,任期快到,顾谦已经将近四十,连续外放近十年,如果这任满了再不能回京的话,前途恐怕更加渺茫。当年因为郡主和安王府的事情,皇帝不喜,如今想找门路回去也是难。这些日子上下打点,也是焦头烂额。何知府那儿,还不知道能不能成。
顾谦息事宁人,在五月初三又派人去了趟别院,送了些节礼,顾音收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