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瓶姐…我…我是不是变成废人了?”两天了,躺在床上的蓝以墨终于嗫嚅地开口问道。
玉瓶身形一僵,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唯有挤出笑来:“别胡思乱想。”说完忙背对着他开始盛汤。
蓝以墨见状,年少老成如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姑娘买下他,收留他,没把他当成妖物,给他新衣被褥,给他温热饭菜,甚至还给他金叶子与银票。他还没来得及报答,便被人弄残了手脚彻底成了废人,拖累姑娘。
“玉瓶姐,”蓝以墨闭了闭眼睛,有泪从眼角滑落,无声地滴入枕头。再睁开眼时,眼里已是一片决然:“汤里帮我添上砒霜吧…”
“嘭——”的一声,玉瓶手里的汤碗掉到了桌面上,汤汁溅了她一身,那可是姑娘特意吩咐让加了上等人参熬了一个多时辰的鸡汤——然而她顾不上惋惜,震惊地转过身子来看着蓝以墨。
“还有,不要告诉姑娘…”
报仇已经无望,报恩更是渺茫。此生,就这样吧…
…
当务之急是钱和权。
然而在父母庇护下她人生的前十五年只会玩电脑玩手机玩游戏——怎么赚钱,没钱怎么掌权?
池净拿出手头上所有积蓄。除了修葺庭院和家里的吃喝用度,再除了分给玉瓶和蓝以墨的,她如今有一万两白银。
“玉瓶,一万两能做…”池净走进蓝以墨房里,看到玉瓶白着脸,正捧着一碗汤站着出神。
床上的蓝以墨见她来了,脸色一变。
池净眨了眨眼,接过玉瓶手里的汤。
“唔,熬得真香。刚好我也饿了,这碗给我喝吧,玉瓶你给以墨再盛一碗。”说罢也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拿起小勺就要往自己嘴里送。
“不——”蓝以墨惊呼。
电光火石之间,玉瓶想也不想地狠狠打翻了她手里的鸡汤。
汤碗应声而碎,在地上盛开。
这只勾勒着一朵睡莲的青花瓷碗,是她和姑娘一起去挑的。姑娘很喜欢亲自出门挑东西布置家里,她说,家是可以安心的地方,所以要用心选置。尤其吃喝的用的瓷器都是每天捧在手上的,必须要有质感,必须光滑圆整线条柔和,用餐时候才会心情愉悦,才会对食物心怀感恩。
姑娘还说过,只要对这个家用心,没有半点隐瞒与敷衍,这个家才会对你用心,让你感觉到安心。
玉瓶掩脸跪下,泪如泉涌。
…
“所以,你觉得你是废人了,不想连累我,所以让你——”她又看向玉瓶,“帮他弄点砒霜来伴鸡汤喝。而你也没有问过我意见,就去买了砒霜。”
“姑娘息怒,这是我的主意,我让玉瓶姐不要告诉你的。”蓝以墨急忙解释道。
玉瓶仍跪在地上,她比蓝以墨年长好几岁,如今冷静下来,又怎会不知自己一时糊涂差点酿成大错。
“姑娘,我错了,请姑娘责罚。”她最大的错就错在根本没把姑娘当主子…玉瓶羞愧难当。
池净无奈地扶额轻叹。“以墨,你试着抬抬你的脚。”
“姑娘你不用安慰我了…”蓝以墨满脸沮丧,“我已经是个废人了…”
“我的命令也不听了是不是?”池净道。
他都死心了,姑娘还没死心吗?蓝以墨乖乖地抬了下脚,了无生趣地又放下来。
池净没有说话。
玉瓶呆住了。
“喏,姑娘你也看到了,我的腿根本动不了。”蓝以墨抹着眼泪委屈地说道,却看到玉瓶用一种看妖物的神情看着他。
蓝以墨一愣,玉瓶姐很久没用过这种怪异眼神看他了,他难过地抬起手背挡住了自己的双眼。
慢着,手背?
他把手移开,看着自己的手背,嘴巴大得像能吞下一个鸡蛋。
玉瓶也是失神地喃喃自语:“…怎么…可能…”这才两天吧?
看着玉瓶和蓝以墨的痴呆模样,池净没有解释什么,心里只想把这两个蠢货扔出去。
…
他们很有默契地没有问池净怎么把蓝以墨治好的,这一点池净很满意。虽然不介意撒谎,可是撒谎就代表需要圆谎,圆谎太累了。
池净便专心规划起自己的职业生涯来。她手底下需要有更多可用之人,只凭她自己,护不住想要护住的人,这便需要钱。
“玉瓶,一万两够养一批杀手吗?”她兴致勃勃地问道,电视剧里杀手组织的头领总是很有气势,而且关系网遍布全国各地,知道所有内幕消息,无所不能。
“不够。”玉瓶道,要训练杀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事,其中投入的大量人力物力,以及承担的高风险,都不是万两以下能搞定的。所谓的养兵千日,花起银子来就像无底洞般。
更别提杀手组织靠的是名气招揽买卖,想要有名气,就必须要有几个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镇楼…区区一万两,还真的没法培养出几个顶尖高手来。
“那开个青楼呢?”池净记得一般青楼的老鸨也泰半是个有背景有后台的,手底下的莺莺燕燕们还能兼职探子,能文能武…
“青楼?好人家的姑娘怎能想着开青楼?”玉瓶气得不打一处来,姑娘脑子里整天想着什么啊?
“那酒楼?”惋惜地撤回了青楼的规划,她是真的觉得老鸨这种身份很牛啊,当然她如今还没有后台可以开青楼,否则估计开张首日就会被同行砸了场子。
“酒楼倒是可以。”玉瓶不是不知道姑娘的心思。她如今这模样,铁定是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