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彦章的画有市有价,只要你真的出得起银钱又存心去找,总能买到他的字画。
他的一幅普通的画要一千两,蓝采采房里藏的画,只怕三千两都买不到。
因为画的水平不同。
那日她对着蓝采采大赞邵彦章的画,说他画法已经炉火纯青出神入化的地步,还问蓝采采他舅父是不是遇到什么事点化心灵了。
结果蓝采采直接来了一句,市面上流传的画都是邵彦章觉得一般不想留要的,他存留在家的画,才是他的得意之作。
邵彦章觉得那些不满意的画丢掉也是浪费,不如送去画斋,各花入各眼,他觉得败笔之处在别人看来也许是神来之笔呢。
姚思苹只知道邵彦章豁达,却不知他心思豁达到了这样的地步,都近乎市侩了。
当然,青山居士的想法不能用普通人的想法去考量。
姚思苹小拳头握的更紧,脸紧绷着,嘴唇被她蹂躏的不成样。
眼泪倒是收住了。
蓝采采看着姚思苹站起身,愧疚的对她行了个礼,急促的说道:“是我唐突了,不该对姐姐提这样无礼的要求,还请姐姐见谅。”
说完,姚思苹就深吸了几口气转头去收拾桌上的银钱,蓝采采拍了拍姚思苹的肩膀示意她稳住,情绪不要太过激动。
“我舅父的画我自是不可能卖你。”蓝采采眼里含着笑,凝视着姚思苹道:“不过,我倒可以考虑送你一幅,你且等着。”
说完,蓝采采就站起身去了自己的房间,没过一会儿拿出一幅早春图递给了蓝采采。
姚思苹双手有些抖,小心翼翼的接过蓝采采递给她的画,缓缓展开画卷,一幅清雅活泼的初春山景图出现在她的眼前。
宁谧又不失雄伟的群山隐匿在淡淡山雾气中,给人一种缥缈神圣的感觉,姚思苹不敢用力呼气,生怕自己的气息污浊了这幅画。
收好画卷后,姚思苹再三思索还是厚着脸皮问蓝采采有没有装画卷的锦盒。
这画已经装上画轴可以直接悬挂欣赏,可是她怕卷起来带回去的路上不小心碰到什么脏污之物,到时候弄脏了画,那就糟糕了。
蓝采采说有,就叫芙蓉去取了几个锦盒来,由着姚思苹去挑选。
看着姚思苹用心选着锦盒的样子,蓝采采想她的确是个爱画惜画之人。
姚思苹将画收好后,向蓝采采道了谢就离开了。
姚思苹走后蓝采采就在房中看书,手中的游记看的有些乏味,就又换一本县志看,看了几页觉得有些意思的时候,芙蓉进来禀告,说姚思苹又回来了。
,起身去见了姚思苹,姚思苹站在那儿踌躇的看了蓝采采一会儿,最终将锦盒递还。
“为什么还我?”蓝采采没接锦盒,而是问道:“这画你不喜欢,想换一幅吗?”
姚思苹一个劲的摇着头,想了许久才定睛看着蓝采采道:“蓝姐姐待我如亲姐妹,我和你相交本不该掺杂利益之心,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和姐姐之间就该如此,这画我不能要。”
这话似曾相识啊。
前一个任务她就用了类似的话拒绝了杜凌,现在姚思苹用这样的话和她说朋友之交。
蓝采采轻笑出声,道:“只是一幅画,你拿去之后我们的关系就甜如蜜了?我舅父的友人也时常向他索画,有的还命题要求写上赠语,他们之间的交往就不纯洁了?这画我房中多的是,送你一幅不是大事。”
姚思苹摇着头,坚决的说道:“不,我受之有愧。”
说完,姚思苹就快步走到蓝采采面前,硬将锦盒塞入蓝采采怀中,然后赶忙跑走了。
蓝采采让芙蓉跟着去看,但不要拉住姚思苹。
芙蓉没过一会儿就气喘吁吁的回来了:“姚小姐跑的极快,芙蓉都快追不上了。”
“姚小姐出去的路上,可曾遇到什么人?”
芙蓉想了想,道:“倒是看到几个丫鬟,是春桃、素菊还有大壮,还有”
“有遇到我舅父或者舅母吗?”蓝采采问完,见芙蓉摇头,放下心来回到自己的房间。
如果她没有推断错,前世的姚思苹也还画了,只是画没有还到蓝采采手上,而是遇到了邵彦章把画还给了他。
这一点是她推出来的,因为前世姚思苹带了画就走了,没有像现在这样回她小院给画。
后来蓝采采跟着萧氏学管家,有一次整理邵彦章的书房,无意间瞥到这幅早春图,只是那一眼她看的不是特别清楚,因为萧氏后来有事把她叫走了。
邵彦章有买或者朝别人索要自己画的习惯,这是他的怪癖,蓝采采想到邵彦章曾去过邵府作画,想着也许是那时他把画要回来的也说不定。
曾想着找姚思苹问清楚,只是她和姚思苹几个月难见一面,见面就忘了这事,所以一直未曾问清。
姚思苹还了蓝采采早春图,坐在轿子上时她想得很清楚了。
不就是被说吗,说就说。
索画这种事,有了第一回就有第二回第三回,说什么姐妹情深一幅画舍不得。
她和蓝采采交好,不是为了索求青山居士的画的。
青山居士的画,能见到那么多真迹,她心已足矣。
轿子在姚府门前停下,姚思苹漠然的看了眼姚府的匾额,和小悦一起进了姚府。
姚思苹还没回到自己住的小院,就看到了在府中闲逛的庶姐姚思倾和庶妹姚思容。
“呦,三姐回来啦。”姚思容笑吟吟的看向姚思苹,走近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