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葛铮丫头分外机灵,珰哥儿趴在她膝头已经睡着,她还睁着大眼,怎样也哄不睡。
她缠着幼章再讲一个故事。
弄栖过来抱走珰哥儿,幼章想了想,“再说一个,讲一个烂柯人的故事。”
“信安郡的石室山,晋代有个叫王质的人,砍柴的时候到了这山中,看到有几位童子有的在下棋,有的在唱歌,王质就到近前去听。
童子把一个形状像枣核一样的东西给王质,他吞下了那东西以后,竟然不觉得饥饿了。
过了一会儿,童子对他说:你为什么还不走呢?
王质这才起身,他看自己的斧子时,那木头的斧柄已经完全腐烂了。
等他回到人间,与他同时代的人都已经没有了。”
铮姐儿问,“他是吃了大红枣吗?”
“不是,这只是一个说法,因为他再回来,斧头烂透了,所以叫他烂柯人。”
“那他是因为贪玩,不专心砍柴才会这样吗?”
“这”
铮姐儿睁着圆圆的大眼说,“这个故事我听父亲说过,不过他没有你说的好听,父亲告诉我王质是一个饱经世事变幻的人,但铮姐儿不清楚,你讲的好,我听明白了,你是要告诉我,不要做一个总贪玩,不干正事的人。”
呵呵
葛铮掩被子,到下颚,“铮儿要乖乖的,我午睡了,幼章婶婶。”
她闭眼,真是乖巧。
葛琼怎么会有这样一个讨人喜欢的女儿,这性子委实不像她父亲。
幼章给她掩掩被子,她忽的睁开眼,说,“幼章婶婶,铮姐儿也想吃大红枣,我刚刚梦见了滚烫的红枣羹了,一粒一粒的。”
胡说,才一会儿功夫她就入梦了?
幼章捏捏她的鼻头,“好了,婶婶明白了,你快些睡罢。”
葛铮再醒,已是天黑,到了晚饭时间。
她起床寻幼章,却不见了她的影子,跑去问二婶,“幼章婶婶去了哪?”
“她回了院子,”少勤喊她,“这一觉睡得真沉,快过来,煮了红枣羹,过来喝两口。”
葛铮再喝红枣羹,觉得没有那么好喝了,她问,“二婶,我明日可不可以还来这里玩?”
第日,幼章到洗竹轩,又看见了这个小丫头。
她问少勤,“怎么她还在这里?”
少勤笑话她,“不知昨日你是给她灌了什么**汤,她硬缠你了。”
小丫头确实爱缠着她,幼章在这里待不了多久,今日哄她入睡,是怎样也哄不着了。
幼章无法,把她带回了一水间。
在屋子里练字,她就趴在案,乖乖巧巧,也不说话。
幼章于心不忍,她自己也是没有娘亲的人,所以分外理解这小丫头的心境。
她停了笔,叫疏影把她珍藏的小吃食全拿了出来,抱葛铮到席。
葛铮惊喜,“哇,幼章婶婶,你的吃食怎么这样多,比我家小厨房里的东西还要多呢。”
一番话说笑了一屋子里的人,疏影给她一一打开锦盒,“随便拿,过了今日,你婶婶就再没有了。”
一连几日,葛铮都在一水间。
这日,幼章陪她在正院搭造的秋千架玩耍,绿叶转黄,清风袭过。
外面敲锣打鼓一阵热闹,幼章停住秋千,问疏影,“可是前头有消息来了?”
疏影回来说,“是的呢,看榜的小厮来报,咱家二爷是黄榜有名,秋闱只考了这一次,便是榜第六名,真真是最年轻的进士了。”
幼章也惊喜,“那可真是厉害。”
“敲锣打鼓到了梧桐巷外,二老爷和大爷正在门口等着接旨,戴二夫人赏了那前报的小厮一大把银钱,听说老公房那边也已经按捺不住。”
香涎这里笑,给铮姐儿推秋千,“现下喜的很,前几日,也不知是谁在埋汰谁。”
疏影掩笑,“我是被这府里气氛感染,确实葛二爷的学问好,老家那边的公子们好像还没有一个像他这样年轻就考的此般好的。”
幼章心里想,确实,人不可貌相。
一时葛琳骑马到葛府,葛二老爷去接,一家子喜庆,一同往前堂走。
前院摆了大宴,酒过三巡,葛琳听父亲的话,“快去老公房去见见老祖宗,她还等着看你。”
葛琳便往老公房走,后院宴席还没有摆,只等着葛琳来。
幼章估摸着时间,喊葛铮,“铮儿,我们去后堂吃好吃的去么?”
葛铮也知今日是个大喜的日子,拉着幼章的衣裙,“好。”
二人刚从秋千架下来,就迎面看见了一身大红妆袍的葛琳,头的红花还没有摘下,整个人看起来是如此意气风发,恣意潇洒。
好个少年郎!
葛琳走近,幼章立定在原地,深深弯腰,双手作揖行礼道,“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葛琳喜住,同她行礼。
都说人有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
这大红袍花的喜事便排第三了
“恭喜二哥哥了!”
葛铮跑过来,站在幼章身侧,学她的模样,作个小揖,“恭喜二叔了。”
葛琳被逗笑,蹲下身来,把头顶的大红花取下,插到葛铮的头,“多谢。”
他抱起她,与幼章说,“去后院。”
二人结伴而来,梁下戴二夫人一行人看见,戴二夫人便笑得更厉害,拉住少勤的手,说,“你看。”
少勤忍不住点头,真真极好。
一门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