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马车上,幼章坐稳,心里却不好受。
唉,这戏就唱了一半,后面到底要说些什么啊?
她心里纠结,抬头看他,却见着了他紧锁的眉头,面容也未缓和,嘴角持平,像是有事的样子,怎么了,表情这样沉重。
气氛被凝滞,鲜少见他这副模样,幼章竟真的不敢过于吐气,到嘴的话也停住了。
这才是他罢,就是有什么事,她也不能感同身受,也是了,他们毕竟差了不少岁。
她自觉不是使小性子,撇过头去,是想让他缓一缓情绪,知多问无意。
车子驶了一段距离,幼章靠在壁上,才后怕起来。
啊,又见着了一场打斗。
那时惊的不轻,跌了那一下子,当时身边竟然没有个可以喊的人。
她抠车壁,抠出声响。
什么嘛,受了这场惊,什么东流之辈,必要时一点也不可靠,他这里还要沉着脸,做给谁看啊。
她耍脾性的模样,叫他看在眼里。
心里叹一口气,也就只有她,百般耍脾性,他也不厌烦。
凑近来,压在她肩膀二寸外,吐气,“怎么了,是不是方才楼上吓得还未缓过神来?”
“哎,”是被你吓了一跳,就当做是这样罢,“是了,”她坐正,与他隔开了距离,“东流那时怎么也喊不见,怎不慌神呢。”
“还有这回事?”
他欲挑帘子,自己又放了下来,扭头来看她,“回头定罚他,你消消气,既没看场好戏,我再陪你去别的地方玩玩,何如?”
“我,我真的……”
“什么?”
“我真的没有生气啊。”
“那便好,”他抿嘴笑开,这下子是他的样子了,“我担心你受了吓,夜间会难眠。却是我估量错,将门联姻的子弟,见得过大场面,只是日后与你出门,我定做好万全准备,不叫你再如今日这般。”
日后……
可真好。
幼章像一朵花般笑开了,“好呀。”
不过,心里还是挂念着他的,犹豫了好久,下车前,见他模样平缓,摸了摸手问,“不过你方才去了哪里,走的时候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为何这样问?”
啊?“不是急事吗,见你走的匆忙,故此一问。”外加上上车时表情太过深重。
他却不欲说,一笔带过,“不是多急劲,只是见了见一位许久未见的人,现下已安顿好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人啊,都让他变成这个样子了。
车行了没多久,在一处深静巷子里停住。
幼章说话,“你先出去,一时下车,不用你搀扶了,我自己便可以。”
他起身,闻言,低头去看她,模样认真,不是在说假。
他便下了车,站在车外一尺处等待。
幼章说了这样的话,只是她未想到,这人便串了车夫沆瀣一气,没人给她拿脚墩子。
她扭头看他一眼,他站立笔直,纹丝不动。
“三千。”
三千不敢应声,率先走到门口,在正门处等待。
又不是多高,她跳下去就是了。
只是低头看一眼,勇气便没了。
这个还真的是有些高,从未这样跳过,未免有些失礼统罢。
她就站在车马弦上,百般纠结,踏出了一只脚,怎么也不敢跳。
傻丫头。
他手臂长,今日穿的干练,袖口不宽长,抱起她来,无有累赘。
等等。
就是决定要跳下去的瞬间,这人怎么就过来打横抱起她来了。
太近,太近……
幼章咽口口水,真的看见了他掩藏在衣颈里的喉结,还是跳动的。
他的脸颊靠近,如同春后的雨笋,一下子长开,笑的万般无害,“是不是就只敢与我较劲?”
发止乎于礼,他抱起,便又放了下来,待她站好,拨一拨她发边的金步摇,啧啧,又呆了去,“我说话定也是听不见了?”
幼章神游在外,哪还知道他喃喃自语些什么,“你说什么?”
“无事,走罢。”
此时深庄宴里,青下一一回话,葛琼才知他受了伤,他下意识跳动眼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对青下说话,“你既受了伤,便先回去,我这里一时无事。”
“是。”
只是青下又欲悄无声息离席,座上佯装醉酒的苏暮遮此时说话了,“溪川,这几日不知,才听闻你身边这侍从原是江湖剑客刀老前辈之徒,索性就趁今日,我与他过过手,还望赐教啊。”
他将要拔剑起,青下后退,今日不行,他胸有伤口,不宜做战。
“苏兄。”葛琼起身,“青下不过我身边一侍下,没有多大的能耐,今日设宴送别,就不要让他造兴了。”
“哎,”苏暮遮已然拔出了剑,“我纵是瞻仰他,也无有能耐,这几日小伤未全,你不要怕这青下乱了兴辈,我不与他交手便是。”只是,他喊了身边久候多时的钟地,“钟地,听闻你从前师出未名时,便听闻此辈的名号,不若趁今日比试一番,岂不是良机。”
底下酒到兴头的人听罢,亦呼声叫好。
这下子葛琼也无辙,点头示意示意青下。
青下只好提剑来,“望赐教。”
原青下只以为不过小试怡情,哪知面前人整一个练家子,且招招致命,三刀两式后,他已然不能招架。
几番过后,青下欲俯手认输,他挑剑也将收回,面前人却有心不放过他,一剑挑开他胸口衣襟,剑峰逼得他后退,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