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平时我偶尔能得到五分一毛的零花钱。

我从来没有去买过瓜子,虽然闻到同学们吃瓜子时,散发的诱人香味我很咽了些口水。

每到星期天,我的钱都拿去交给了老爷爷。

几乎每次都是看到下午才饿着肚子依依不舍的离开。

但钱总是不够看连环画。

悄悄的说一声,希望别被人听去了:那年月我当过小偷。

我这个小偷很专业,因为从来没被爸爸和阿姨发现过。这一点在我真正长大后求证过,那时候我已经改口叫阿姨妈妈,妈妈听说后很是吃惊,笑话我有当贼的天赋。

一旦放假没钱看连环画时,我的心、脑袋、脚底都痒得厉害,浑身上下不得劲儿,总要想办法‘搞’到钱才能舒坦。

而我能搞到钱的地方,除了爸爸或阿姨的口袋之外还能有什么地方?

所以趁家里没人时,我偷偷摸摸轻手轻脚东张西望的蹿到他们房间,开始找零钱。

说起来我真有当贼的天赋。

不管他们的钱放在哪里我都能找到,然后再把它们统统拿出来,不会多取,只选那些一分、两分的纸币或硬币。

而且一次绝不会超过一毛。

所以一直都没有被发现过。

这些钱毫无疑问都贡献给了连环画。

·····

除了奶奶给我那么多零用钱,我自己也‘挣’过五块钱,当过富翁。

我说过,阿姨有一双巧手。

小的时候每天起床,阿姨就会帮我把头发梳好,而且梳的样式很好看。

我从小头发就没剪过,到九岁时头发已经到腰际往下了。

有一个星期天,我又独自上街看连环画,走在街上被一个妇女拦住,笑眯眯的问我头发买不买,我一甩头没理她,在与她擦肩而过时,她依然看着我的头发,笑眯眯的说:

“我可以给你五块钱哦!”

我的脚步猛的停住了。

回头望着她,很干脆的说:“好。”

于是我跟着她进了一家理发店,她把理发师挤到一边,笑眯眯地亲手把我的长发一缕缕剪了下来。

我从镜子中看着头发一缕缕离我而去,想着即将到手的钱,心里满是雀跃兴奋。

五块钱啊!好大一笔巨款呐!我可以看很多很多连环画了!

头发剪完,钱到手,我的头发短了,身体也似乎变轻了很多。

我轻飘飘的飘进出租书屋,把手里的五块钱交给老爷爷,老爷爷有些吃惊的看着我,我羞涩低头选连环画,心里却满是得意开心满足。

那老爷爷的模样我到现在都还记得,白白净净有点胖,是个很慈祥温和的老人,我的小嘴也甜,每次去都会叫‘爷爷’。

到上初中时我已经是他的老顾客了,每次去的时候总会和他聊几句再把书拿走,别人都需要押金,而我却从来不用,所以班上有个同学也喜欢看书,知道我要租书时总让我多借一本给他看。

当时老爷爷温和微笑的看着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把剩下的钱找给我时叮嘱我小心放好,别丢了。

那天一直到太阳落山我才踏上回家的路途,兜里有了那么多钱,不可否认,我是个小富翁了。

经过一家卖零食糕点的店面前,我停下了脚步,犹豫了几秒钟后,咬了咬牙走进去。

离开的时候我脸上都是甜甜的笑,手里捧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了五毛钱的糕点。

糕点叫什么名字我忘了,只记得是一种用米粉制作的糕点,白白的身子,两头染得红红的,一条一条的合在一起成长条状,大概有成人的中指长,每条都是四四方方的,有小半根筷子粗细,入口化渣,又香又甜。

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糕点,几年前偶尔看到过一次,很开心的买了些来吃,只可惜没有那种味道了。

我一路蹦蹦跳跳的跳回家,一进家门阿姨看见我时脸色都变了。

“你头发怎么回事?怎么剪成这样?”

我见她有些呆滞的模样心里咯噔一下,很有些紧张,暗想坏了,没有经过他们同意就卖了头发,会不会挨打呀?

连忙掏出剩下的钱回答:“我卖了,你看,我卖了五块钱!这是剩下的。”

“我的妈呀!这是哪个缺德鬼给你剪的?深一处浅一处像羊头,难看死了!”阿姨的语气惊震,显然是被我的新造型吓到了。

我生平第一次的自作主张就是卖头发,那个买头发的妇人为了能剪下更多的头发就自己动手,把我的头发剪得极短且极不匀称极难看,和赖猁头没两样,为此我被邻居阿姨很笑了一段时间。

现在想来,当初那个老爷爷看到我之所以会呆怔,不是因为我拿出了五块钱,而是因为我的头发。

在此真心谢谢他的善良。在十三年前他离开了,祝愿他老人家在另一个世界一切安乐。

我第一次自作主张的后果是头发难看到极点,被人笑话。

可我并没有从中汲取到教训。

······

告别连环画的年龄是十岁。

十岁那年,我跟着爸爸一起去干妈的二女儿家,也就是二姐家。

干妈叫周淑芬,干爹叫张家全,他们有三个孩子,老大和老二是女儿,已经嫁人了,老三是儿子,我叫三哥,比我大五岁。他们一家子的事情完全可以写一部触动人心的传记,就连她老人家都会经常含泪带笑说这样一句话:我们这一家子发生的事,如果写成书,不知道会有多厚!

二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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