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来了。夜天乘势重重一拍祭坛,挺起胸膛,朗声宣判:「鬼夜叉,现在本官将你放逐,你马上离开八冥修罗盘,另觅空间!」
夜叉王嘿然,眼神中闪现出一抹犹豫之『色』,进退两难。说到底,他始终是魂族猎者的家臣,身不由己,於是在正式退走前,还得先扭头瞟向主人(小黑珠),望他表态。
小黑珠当然气急败坏。夜叉王是他的保命符,假如也保不住,自己哪怕就完蛋了。情急之下,他马上冲向血『色』祭坛,叱道:「天幽判官,都说你只有权管凡人,而我们主仆俩都是魔,阁下管不得?!」
「主仆俩?」夜天忽然觉得好笑,当下无视了小黑珠,转向夜叉王道:「都说良禽择木而栖,本官好歹投奔了雪斋主人麾下,为此感到光荣。而你……冥府的王者,居然称一个八阶小猎为主,受其颐指气使,不感到羞耻吗?」
小黑珠跳脚,当即厉声反驳:「判官大人请不要挑拨离间!八冥修罗盘乃祖上所传,当年他是魂族圣者,名动全域的存在!再者,阁下还未正面回应我的问题,我们主仆俩是大妖,不是人族,更不是仙,不属於你的职权范围……请回吧!」
「放肆,你这算什么态度?」天幽判官(夜天)再度拍案喝斥,双瞳更折『射』出两道寒芒,气机大炽,顿时将黑珠『逼』退回去,莫感再呛声。但同时间,对方这番质问,也令到夜天开始反思……
「你说得对,到底何谓人,何谓魔,两者之间当如何界定……」
夜天沉『吟』着。事实上,他已不是首次思索这个问题,之前风亦休……甚至天幽判官本人,也曾经劝他弃入魔道,「改邪归正」。正因这样,他其实早已组织了一套完整理论。
霎时间,天幽判官(夜天)霍然抬头,昂然张臂,显得无比自信。他反问起对方:「你说,该如何定义人丶魔?谁是人,谁是妖?」
黑珠没想到会遭反问,当下一阵哆嗦,差点失平衡。其后他呆了半晌,才支吾着应道:「我是猎魂者……猎魂者一般不被正道接纳……会被定义为魔,所以我是魔……」
「哈哈哈哈哈……肤浅!」天幽判官(夜天)赫然打断了对方,并一阵仰天狂笑。乍看之下,他的身影仿佛正在暴涨,气机陡升,呈现出睥睨天下之势。
夜天冷喝道:「你们肤浅!以前我也以为人丶魔之分,是取决於你做过多少好事丶坏事,热心公益就是圣人,杀人放火者则为妖魔,然而这想法有误!实际上……何谓人丶何谓魔,是由那些掌权者定义的;只要你权位高,即使继续杀人丶打抢,世上也无人能奈何你,大可继续自封圣人,对吗?」
只要有权,就是圣人!此时的夜天声线凌厉,越说越霸气,回音正不断在苍穹之上萦回,许久也未消散。猎者阵阵心悸,霎时间接不上话,其黑珠元神更又被震退几大步。
也在这时,血祭坛起动了!
「霍-」
幽邪的祭坛,血光四『射』,骤然间,它将会连同夜天,一齐直冲向小黑珠;放眼审判台,只见夜天昂首展臂,像化成了天地间的唯一,正要作出终极裁判,一锤定音!
「知道吗,身在冥界地域,本官就是主宰,谁是圣人谁为魔,由我来定裁。现在,我判你为凡人,归我管辖,再……定义你为死人!」
我定义你为死人……很霸气的一句话,霎时响彻了这方世界,震耳欲聋。被夺舍的天幽判官展臂大笑,几近狂态,而随着这番话一出口,突然间……夜天也像彻悟了什么道理,精神境界竟升华了一大截,这是质的蜕变!
一晃眼,他已经远远超脱原来的八阶中段,甚至越过八阶中上,直达大圆满……哦不,经过一轮急速爆发,夜天其实已稳处於八阶大圆满,现在他与九阶之间,仿佛就只有一张薄纸相隔,若非有「九禁令」存在,其实随时都可一指捅破!
「小猎人,我定义你为死人……」
此时此刻,这句话仍然在空中回『荡』,久未消失,而同一时间,血祭坛已经无限『逼』近黑珠……
「哧哧哧哧-」
当那句扣人心弦的「我定义你为死人」一消散,蓦地,大祭坛就迸发出一轮刺目的血光,铺天盖地,瞬间亦将整颗小黑珠笼罩进去。赤『色』的血光,伴随毁灭『性』的力量,避无可避,猎者的元神哪怕要完蛋了……
「轰隆隆-」
刹那之间,血花四浅,血染长空,死亡气息正席卷这方天地。黑珠应该在幽光中爆碎了,那是因为……自此以后,已经再没有人见过他活着出现。魂族猎者打算挟夜叉王消灭夜天,最终,却反被对方消灭,落得身死魂碎之下场……
夜天咕哝:「呃,原来这家伙这么脆,刚才难道我出手太狠,太暴虐了吗?」
猎者就这么碎体了,却令夜天饶感可惜。事实上,他快要进阴马城,去「魂体拍卖坊」救人了,所以刚才……本应趁机炼化猎者,带进场当本金才对,而不是让他神形俱碎,完全失去利用价值。
「只可惜人死不能复生,方才出手太重,注定回不了头……」夜天轻叹。
其实猎者生前还捕获了一些战魂,只不过……都说覆巢之下无完卵,大破灭后,若连主尊也被破碎,这些猎物自然更保不住了。
未几,夜天又将焦点转向了夜叉王。经一番考量后,他决定先把天幽判官的身体主导权交还人家,然后霍的一响,正式走